大四那年,我们如期放了寒假,时间较往常的短些,很多人一离校,马上便走了,我和一些朋友在徐州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也就乘车回去了。
在火车上动荡了半天,听到车上机械化女声播,"下一张,南丰。"竟听得是十分亲切。把放在脚下的背包背上,早早的站在车门口候着。刚下车,首先就被南方的寒气慑住了,接着就看见很久没见的Q君--站在出站口那矮小的铁栅栏外,穿着肥大的羽绒服,缩着身子探着头看向这里。他好似看见了我,伸着手招呼着我,我马上加快了脚步。
穿过了冷清的出站口,他的脸更清晰了--还是以前的老样子。他打量了我一下:"穿这么点?"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问他怎么接我回去--车站离家里有段距离,所以他主动请缨要送我。没想到他不好意思了,指了指路旁停的一辆电动车,我心里突然就咯噔一声。也不知道怎么坐上的后座,直到那无孔不入的寒风把我吹的牙齿打战,我才清醒过来,发现手上多了副手套,一看他握着握把的手紫红紫红的,我眼眶也不禁红了。
到家了,我把手套还给他,约好晚饭后和早就到家的K君一起聚一聚。看着他骑着车越来越小,转过一个路口消失了,我也转身上楼。门把手冰冷的冻手,一开门,脸上却被屋里扑面的热气熏的有点湿。母亲一听到门开,马上就啪嗒啪嗒跑过来,开心的说:"我听到有上楼的声音,就估计应该是你回来了。"一边要给我拿背包。我忙说不用不用,马上换了拖鞋,背着包进来到自己房间。
我脱掉外套,换上母亲准备好的便衣,一开门,便看见母亲在端菜:大骨汤、炒猪腰、红烧鱼,都是些单位吃不到的菜。平时打电话没少抱怨单位吃的差,想吃这想吃那的。她一边盛饭一边兴奋的说:"这个骨头汤昨天晚上就在熬了,肯定很有味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默默的搬着凳子,把她有意往我这摆的丰盛的菜再夹一些到她碗里。
饭后,我说要和朋友们聚一下,她失望着说:"在外面要注意,早点回来。"把家里的钥匙给我后,她便去厨房洗碗了。我看了看她,在门外静静的把门关上。
到了常去的公园--现在也不能叫常去了,看见Q君旁边站了一个人,个子高高的,是K君。K君活泼的向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Y君。"我一听,竟觉身处梦境。在单位,忙的时候,都没有心情去走动朋友,哪怕他就住在隔壁。那种时候偶然相遇,双方就会用"好久不见啊"互相招呼,亦是开玩笑,亦是在自嘲。而K君,是从地理上,从时间上,想见面都难见……K君看我不说话,脸上依然保持着欢快的神色向我搭话,我也回过神来,聊起了最近的趣事。
躺着床上,感觉床软的甚至有些难受。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回到了家。一想到假期只有二十天,一想到假期还有二十天……我看向窗外,夜已经深了,但对面的楼里还有麻将的响声--明天可以晚些起、可以帮母亲洗碗、可以和朋友一起下馆子,可以……我不禁嘴角露出微笑,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