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催眠师。
典型的三高女人,高颜值,高学历,高收入。
半个月前,有人问我:「颜老师,如果您先生出轨,您会怎么办?」
我笑:「怎么可能?我家老赵典型的钢铁直男,根本不会讨女孩子欢心。」
却没想到,打脸来得猝不及防,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怎么办?
1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男人身上沐浴液的味道。
我们家,我用沐浴液,他用香皂,固定品牌固定香氛,所以,那天一回家,他凑近亲我,我就发现了。
「你今天在外面洗澡了?」
「是,一坨鸟屎拉在头上,怕熏到你,在学校洗了澡才回来。」
我笑了笑,目光飞快从他脸上飘过。
他太镇定了。
于是,我开玩笑说,幸好没在他们老家,否则遇到这种事,得去要「百家米」做「百家饭」才能祛霉运。
到了晚上,我在洗澡之前,拎出他丢在洗衣机里的衣服,闻了又闻,没闻出沐浴液以外的任何味道。
一个男人,从早上出门到晚上回家,要接触多少人,怎么可能没一点烟味,香水味,汗味,饭菜味?
我又仔细翻看了他的衣服。
正常成年男性每天掉头发量在50 根左右,领口是重灾区,而他的这件衣服,竟然没一根头发!
干净得仿佛回家之前才换上。
那天晚上,他特别猛,我想起一个词语:交公粮。
我心里泛着恶心,我有轻微洁癖,这事儿虽然存在巨大不确定性,但整个过程,我像吃了只死苍蝇。
「老婆,你今天兴致不高。」完事后,赵正宇从后面抱着我,「是不是给人治疗又听见什么了?」
我「嗯」了一声。
我们这一行,很多人以为我们心如明镜,是空谷幽兰般的存在,事实上,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心理有问题的人。
正所谓「凝望深渊,深渊也在凝望你」,客户心里那些小怪兽,多多少少会投映到我们的心里,变成新的小怪兽。
大多数时候,我们能自我调节,实在不行了,就找同行帮忙。
「是个常年出轨的case。」我随口胡诌,「男的出名的花花公子,之前在外面偷吃,后来被老婆发现了,干脆把外面的女人往家里带。」
「那个老婆,也就是我客户,很痛苦。」我翻了个身,皱着眉,「你说你们男人怎么这么花心?」
「你这个是典型的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赵正宇在我腰部软肉上捏了捏,「不是所有男人都花心的!花不花心主要看他们道德底线。」「有的男人没有道德底线,见一个吃一个;有的男人,譬如你老公,道德底线就很高,这辈子第一个是你,最后一个也是你。」
我从他的微表情里没看出任何问题。
没看出问题是正常的,能看出问题才是不正常。作为大学数学系副教授,纯理工男,论智商,他碾压我。
2
我和赵正宇在读书那会儿就认识了。
我和他都是本硕连读,我心理学系,他数学系。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强强联合,理性与理性碰撞。
硕士毕业后,我们毫无意外的结了婚。
他在学校任教,带本科生,在职读博;我在导师的支持下,在父母财力帮助下,开了家心理咨询事务所。
我主修应用心理学,催眠是应用心理学的分支。
国内心理学起步晚,早年,人们别说对催眠,就连对心理学也是排斥多余接受,总觉得这一行就是骗子。
所里前期很难,后期才慢慢好起来,再后来,几个大 case 做下来,我在业内小有名气。
3
名气这东西,看起来很虚,却实打实能带来好处。
事务所的营业额直线上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的安全感不是男人给的,而是金钱给的。】因为赚得多,我在家里的地位也越高,安全感越足,几乎笃定赵正宇不会出轨,然而,现实是个巨大的巴掌——
发现不对劲的第二天,他接我下班,照例拥抱。
我因为衣服的事情,心里有怀疑的种子,再次看见他过分干净的衣服,毫不犹豫把一支口红放入他大衣口袋。
之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高高兴兴和他去餐厅吃饭。
吃饭途中,他有一次上洗手间上了足足十分钟,回来后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
「没什么,学校有点事。」
「需要回学校吗?」
「不用,明天处理一样。」
两个演技派,我把「毫不知情」演得天衣无缝,他卖力诠释「工作上遇到烦心事」。
回到家后,他把大衣一脱,抓起手机去卫生间洗澡,我摸了下他大衣口袋,口红已经不见了。
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我轻脚轻手走到卫生间门口,先是「滴滴」的微信进来的声音,紧接着是他压低声音,带着训斥的味道:
「不是你是谁?!不用解释!……我在家,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