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密缝绣花鞋 针针怨对”
他与她,相识于阳春三月的蒙蒙细雨中。
那天,她手中握住了一把青色的纸伞,立于木桥之上。她蹙眉,将月光投向小江中,雨水密密缝,滴滴落入水中,泛起了涟漪,欲往上游的鱼儿被雨水惊得四处逃窜,正如她的心境一般,乱入麻,她举着伞,提起了步子,在江边踱来踱去,雨水浸湿了暗红的绣花鞋,木桥也被紊乱的步伐溅起了水花。
那把伞,投身于烟雨中,宛若一方巨大的莲叶,而莲叶下是春色映衬出的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
那时,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有力的双手紧握双桨,划着木船,置身在江中,他抬起了头,望见了她,目光便不敢远离,木椅上是一位动人的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姿,白皙有纤细的手指,只可惜面容被淡黑色的伞遮去了一半,仅留下嫣红的唇和一个深深的叹息,他放下浆,拿去斗笠,索性也解下了能当风雨的蓑衣,只身站在江中木船之上,双眼凝视桥上忧愁与迫切相加的女子,竟轻笑起来,俊秀的眉间绽放出能融化冰冷的暖意,她欣然举起来伞,看见了他。短暂的瞬间由不得她去顾及太多,她只是疑惑方才用余光瞥见的那个渔农怎会顷刻间化做一位翩翩少年,她的眉头紧锁,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眼神中是被现有的不解所弥漫的愁绪。“你……”她张开了嘴,吐出了一个字,唇间仿佛余留了些什么,却再也没了声响,他止住了笑意,凝神应了一声,但许久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他仰头,看看她,忧郁的双眼又被青纸伞遮掩,她用双手握住了伞。他不敢作声,害怕丝毫的轻响会惊动她。
“忙不迭,千年碑易拓却难拓你的美”
可他的目光像炙热的太阳,出神的凝望荷叶似的伞与莲花般的女子。不知过了多久,雨住风停。他闭上眼,似乎闻到了一股泥土的芬芳。又抬头,目光依旧,停在她淡然的半张脸上。她咬着唇,看见有大颗的水珠从她的颊边滑过。正是寒春时节,雨又停了,那颗晶莹的水珠又是什么呢?是泪水吗?他想着,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难怪这位姑娘在雨天徒步一人走到桥上,难怪她的秀眉紧蹙,脸上是无法掩盖的忧虑,他火速将木船划到了江边,靠岸的地方,大步流星的踏上岸,匆匆赶到桥上,“姑娘…”他呼唤眼前的女子,声音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往日的不羁。
她的伞,一下子从手中脱落,滚了几步,真的像夏日的荷花那样,与青色的天照应形成无穷尽的碧绿,他这才清晰的看见了她的眉目,柳叶眉,明亮的眼睛,还有白嫩的脸庞和一抹粉唇。尤其是她的眼睛明亮的让他有些不自然,眼白像是雨后如洗的天,而褐色的眼眸却不然,虽清澈透明,亦令人无法看穿,如同清澈却不可见底的小溪,他更是多了几分好奇,便迈出步子,走近了几步。
“人雁南飞,转身一瞥你噙泪”
只见她轻轻举起了手臂,用衣袖挡住了半张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喘息,他心疼起来,她的眼泪不断的流,直至将浅紫色的衣袖浸成了浓郁的紫,他手足无措,竟不知该做些什么,忽然间,他抬起右臂,轻柔的,缓慢的放到了她的左肩上,她的肩膀软软的,定不能承受这样繁多的愁绪。他的袖上还是未干的雨迹,他的手心里是温热的汗水,他轻轻吐出一串字符:“你,别哭了….”他是堂堂八尺男儿,面对她,此刻却只能说出如此的微薄的语言,他恨自己,自己的无能,让这样一个幽怜的姑娘只能在雨水的冲刷下涕泗横流。
“若花怨蝶,你会怨着谁”
她微微抬头,好像一个乖巧的孩童,听了他的话,不再哭泣。她睁大眼睛,望着他,轻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太难过…”他愣住了,她的容颜,她的声息,已被刻入到他的脑海中和他的心间,她温柔的拍打着他的手臂,他才徐徐回过神来,答:“嗯……”一霎那间,他兴奋地冲入江中,抬起他的那把青色的伞。那时,江水浸过了他的腰际,他竟然觉察不到寒冷,只发觉胸膛那仿若一团干柴在燃烧,待他上岸,她已站到岸边,眼角边依旧挂着泪痕,可他的眼里却看到的是如柳絮般轻柔,淡漠的笑颜。他将伞递给了她,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那样冰冷,她接过伞,垂下眼帘,说:“谢谢你了,公子…”他也笑了,俊秀的脸上透出了一层愉悦,她握住伞,悄然离去。他上了岸,折下一根柳条,拿到鼻子旁,闻着雨后的气息,回想到雨下的时候如莲花般的好和那把荷叶似的纸伞。
写于初中向日葵封面的小本本上
后记:初中因为特别喜欢周杰伦唱的兰亭序,所以写了这篇古风的小说,虽然现在看来词藻过于华丽有卖弄文采之嫌,但现在却是连文采都没有可卖弄的了。阿徐看了说这是古典版的《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