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杰同学朋友眼中是个特别的人物,特别就在于一股脑儿的瞎折腾。
初夏开始,寝室六人中有三个人选择考研,阿杰也是其中一个,紧锣密鼓的收集资料刷题。俗话说考研后悔三年,不考研后悔一辈子,趋利避害当然选择后悔三年了。
新疆的夏季尤其的难熬,干燥闷热,自习室还没有空调,从早到晚每一个毛孔口张嘴呼出热气。
寝室三哥们儿组成铁人三角,相互鼓励对抗着天气对肉体的摧残。暑假大多数同学陆陆续续离校,考研的留下来挑灯夜战,主教的自习室有个名字叫通宵自习室,属于一天十二小时都不关灯的那类。
在填报学校的时候都犯了愁,虽然七分打拼三分运气,但是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老大想留在本校,老三选着了大连的一所学校,从新疆几乎横穿大陆,阿杰不知道到底选哪个学校。留在本校不甘心,去更好的学校又没把握。
踏着晨曦出门,踩着星光回家,在本该奋斗的年纪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挥洒汗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考研当然不是仅仅一腔热血就满载而归,一道数学题计算了一页草稿特么发现方向都算错了,一篇阅读连猜带蒙感觉差不多读懂了最后居然只对了一个,专业课一串公式写下来居然代值错误。
外界与自身压力无时不刻肆虐着精神和身体。晚上躺在床上,老大说老子不考了,我要回去相亲,傍个新疆当地有钱人家的小姐。
老三啪一个枕头扔过去,说感觉出去照照镜子看看哪个姑娘喜欢你这个样子。老大一股脑爬起来去厕所撒了泡尿,出来对着玻璃离了一下头发感叹道果然拥有生命无法承受的颜值,看来只有考上研究生才能与之匹配。
老三和阿杰笑老大这个自恋狂,赶紧回来继续看书,毕竟手里面捧的是颜如玉和黄金屋。
九月份的时候,也就是离考试还剩两个多月时,大家都熬到筋疲力竭了,阿杰觉得状态越来越差,越来越差,特别是数学,已经不会基本的推导了,越着急越学不进去,恶性循环。
最后阿杰做了一个跌破所有人眼镜的事,换专业,一下从工科换到了不学数学的心理学,朋友们都暗自捏了把汗。
一口气买了五百多块钱的书,想想不考数学大概就全靠背吧,大不了把书泛滥。
天气越来越冷,每个人心事越来越重,三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没人说话,一起默默吃饭,一起默默回自习室。
时间在笔尖溜走,考完最后一科本打算出去嗨个三天三夜,结果发现被人抽走了力气似的,心中一直紧绷的弦一下松了,在宿舍睡到昏天暗地。
2
出成绩的时候,没人敢查自己的成绩,三哥们儿决定交换查,阿杰查老大的,老大查老三的,老三查阿杰的,尽管这样每个人手不停的抖啊抖。
老大和老三的成绩还说得过去,阿杰的就惨不忍睹了。
最后老大如愿留在了本校,毕竟本校是会保护自己的学生,老三复试被刷,和阿杰一起忧郁了一段时间。
痛定思痛,大不了从头再来。
阿杰和老三决定再考一次,和另外几个二战的同学组成了考研小分队,迷茫没劲时相互鼓励,同类总是容易吸引来一起。
敢二战都是壮士,莫大的勇气。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曾如是说。
阿杰和老三由开始步入了复习的正规,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起合租一套小公寓,每天相互鼓励相互监督,过得也比较充实。
新疆的瓜果异样的香甜,关键是还特别便宜,每年中下旬时遍地沁满清香,累累果实似乎昭示每个人都会满载而归。哥儿几个都会换着轮流买水果,一起分享,苦中带乐。
九月份的时候,差不多考试一百天倒计时的时候,每个人都咬牙在坚持,习题虐了千百遍,照旧待他如初恋。
一天晚上阿杰回来的特别晚,红光满面,满眼写了激动。在大家的轮番拷问下阿杰交了个底,和一个妹子好上了,在阿杰眼中那个妹子浑身散发着女神的光辉。
老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劝阿杰能不能熬过这段时间了在谈这些你侬我侬。
阿杰说,不能,这种美好你是没遇到,遇到了我简直一刻等不能等,放心吧我现在越来越有目标了,为了她为了以后我要更拼命的复习。
没人再说什么了,爱情如鬼魅,口口相传,而见者鲜矣。
第二天一早阿杰没有跟着考研小分队而是独自去了食堂,买了五食堂的小笼包,二食堂的南瓜饼,一食堂的豆浆,因为妹子最喜欢的小吃。
回到自习室差不多十点了,阿杰开始磨磨蹭蹭的看书。中午吃饭又去约了妹子。晚上回来得一如既往的晚。
老三挺着急的,感觉看着阿杰越陷越深自己却无能为力,用微信发信息提醒了阿杰主义学习计划,阿杰回了一个“我懂”的表情包。
看着阿杰每天乐不思蜀,老三只好在心里祈祷阿杰肯定学习效率高。
一个周末的早上阿杰没出去,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老三催促他赶紧起床,阿杰竟然带有哭腔。
原来和妹子闹矛盾了,老三拖着阿杰去自习室,说学习一会儿看看书心情就好了。到了自习室阿杰东摸一下西摸一下,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好好看一页书。还没到中午吃饭就自己走了。
连着几天阿杰情绪越来越坏,偶尔甚至在床上躺一天不出门。老三和哥几个特想开导一下,但是每次正准备说阿杰都会发脾气,后来没人管他了。
几天后听说阿杰分手了,看着阿杰绝望的样子大家心里都很难受,晚上决定一起出去好好喝一顿恢复一下阿杰的情绪。
在饭桌上,阿杰每一杯酒都是合着泪水喝下去的,一杯又一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喝骂了的时候索性嚎啕大哭,偶尔还夹在着一两句歌声。大家都陪着阿杰,希望他赶紧走出来。
十月中旬,阿杰说自己已经崩溃了,更本无法看进去书,决定放弃考试,老三起来一把甩过门就出去了。
最后阿杰的确没去参加考试,当然没有成绩,老三也没如愿去到自己理想的学校,去了一所普通高校,自己也认命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也许看起来别人比你只多一点,底下可能人家有你双倍的努力。
3
阿杰觉定回重庆老家好好休养,再好好思考到底干什么合适。回家开始几天爸爸妈妈比较照顾他的感受,可能时间长了阿杰自己敏感起来,想出去走走。经过一天的准备,阿杰觉得自己骑车穷游西藏,带了一千块现金,一顶帐篷,一个大背包风风火火的出发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阿杰觉得就是要这样出去闯闯。然而到了芒康发现没钱了,人也累够了,只好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回家的阿杰每天都想着到底怎么样才能挣钱,自己好歹是个211毕业的大学生,不能老是呆在家里吃闲饭,爸妈虽然口里没说啥,但自己想着都不舒服。
每天晚上怀着不甘的心艰难睡去,早上又被家里的鸡鸣叫给吵醒,阿杰心里简直是万马奔腾。突然一个激灵,何不创业养鸡。
早上特兴奋的把想法给家人说了,果然,没有一个人同意,妈妈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大学生居然养鸡受不了,爸爸嫌弃养鸡的味道太重。
阿杰可不是会随随便便放弃的,在家里时没事儿就研究自己家的几只鸡,甚至走访几十公里外的农场学习观摩,炎热的天气都舍不得买瓶水喝。
每天计划着资金场地技术,真正算下来才发现自己一样东西都不具备,家里人的反对声越来越烈,最后只好放弃。
再次受到打击的阿杰更消沉了,每天关在自己的房间一 天一天的打着游戏,打通关了好几个游戏,觉得没啥意思,自己改了代码稍稍改变了原来游戏的方向,又开始不亦乐乎。从中学开始阿杰就在电脑上表现出了一股特别的聪明劲儿,爸妈以耽误学习为由收了甚至最后砸了电脑。
现在都成年好多年的人了,爸妈也不好说什么。表姐来家里做客时发现阿杰的情况让家里人很着急,她琢磨琢磨是不是该给阿杰引导一下。
在表姐的帮助阿杰去了北大青鸟学习IT,一个班上差不多40个人,都是像阿杰一样的青年,每个人都在为能掌握一技之长而拼尽全力。
阿杰简直对IT着迷,为了更专注的学习,丢弃自己喜欢的滑板、吉他。经常通宵达旦,用他自己的话说简直是学到吐血。
IT这东西除了需要勤奋还需要点儿灵气,阿杰算俱有,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好,阿杰是班里的佼佼者。
毕业后阿杰在一家公司实习,因为本身的学历不错,加上自己对IT的熟练掌握,实习的时候工资都六千,比起当时本科的同学差不多多出来了两千。后来转正工资一万多,在这个十八线小城市也算是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阿杰又恢复了本科时候的阳光自信。未来还很长。
老三来看望阿杰时,阿杰拖着老三去逛商场,买吉他买滑板,兴趣哪儿能丢呢。兄弟两个晚上大喝一顿,都哭了,各种情绪参杂着,更多的是一种开心,无法彻底述说,只是一饮到底。
阿杰的折腾遭遇朋友们都看在眼里,似乎不靠谱却又敢想敢做,看上去幼稚也在逐渐成熟长大,只是每个人成长的速度和方式不一样罢了。
无关乎所谓的几战,关乎的是努力的程度和努力的方式,以及找到自己的合适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