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与归位
----读《无声告白》有话说
文/晗妈
《无声告白》，只知出名，不知为何。这两天慕名带着好奇读完后，窒息得我喘不过气来，整本书给了我两个字：感受。 好好感受了一把一个15岁少女如何慢慢走上了灭了自己的绝路上，且灭得那样从容与解脱。同时也深深理解了现如今社会上一种自杀年龄越来越低的现象。
在一个绝望的孩子心灵里旅行了一把后，你会了解到她都经历了什么心路历程，你会了解到孩子有多么的窒息和绝望，除了心疼就是理解，那么小的孩子，面对现实她又能做些什么，没人看到她的心，没人帮助她的状态，让我有时好想把她妈妈爸爸拎出来好好说道说道，孩子的心在滴血你知不知道。
主人公莉迪亚，书的第一章第一句，就非常直白地说出：莉迪亚死了。带着好奇读下去，一个15岁刚上高中的小女孩为什么就死了。越读却越丈二摸不着头脑，她的家里家人照常早晨起床，一切都是那么照旧，没有一丝的异常痕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爸爸妈妈丝丝毫毫都没有怀疑，房间里要去喊莉迪亚上学，再不起来就迟到了，看没有，就问她的同学是不是和同学在一起。一家人找莉迪亚的过程都是那么平静，平常，没有任何人有一丝的怀疑她是自杀半夜跳湖死了，只有她最小的妹妹隐隐觉得姐姐去了哪里，只有这个平时总是被全家人忽略的小妹妹，学会了善于观察一切，除了她，没有一个人静下来能去观察一下家人，感受一下家人的感受，没有。刚开始读，我还以为莉迪亚家人太不把莉迪亚放心上了，太忽略她了，而且小妹妹的出现总是给我很神秘的感觉，她一个小小孩，又能知道什么呢，有什么可神秘的，干嘛作者把她写的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接下来，完全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作者的文笔真是好到了极致，用词真的是精准而克制，文风温婉细腻，那种点到为止的功力，那种段末的最后一句，不经意的一笔，总能转折得引起你深深的思考，心就停在那里。作者对孩子爸爸（是被人看不起的中国人，黄种人）妈妈（美国人，白种人）从恋爱（妈妈为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妈妈，因为妈妈不同意）到生孩子，到妈妈精心照顾孩子，到第二个孩子莉迪亚5岁时，妈妈再不也想过这种只为家付出没有自己的日子了（因为妈妈的妈妈去世了，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教训），悄无声息地就从家里失踪了，去追寻自己当医生的梦去了。妈妈离开的这两个多月里，只有萎靡不振的爸爸陪着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家已从天堂到了地狱。妈妈不知道自己的作为给孩子留下什么，对于莉迪亚来说，这次妈妈的离开这巨大的阴影影响了她的一生，再也逃不开“只有自己乖，妈妈才不会离开”这信念的魔抓，这爪子把莉迪亚捆得牢牢的，让她没了自己。
妈妈独自追寻梦想的关键时刻，发现自己怀了第三个孩子，各种现实原因，她还是在医院被丈夫接走了。从此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回到家里，孩子们都那么强烈地去拥抱回来的妈妈，可妈妈不知道莉迪亚心里发生了什么，从此莉迪亚就为自己套上了一个紧箍咒：
以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承诺，妈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不然，妈妈又该离开了。这就是一个5岁孩子。这颗可怕的种子就这样小女孩身上种下了。她要实现妈妈的每一个心愿。
可怕的是，妈妈回来后就把梦想转嫁了。转嫁到了莉迪亚身上，因为她听话，因为她成绩优异，因为她看的书，兴趣爱好，正好都是妈妈所希望的，非常符合妈妈期望她能长大当医生的一切迹象。她不知道孩子是在迎合她，是在察言观色她的喜好，是在得到她的肯定。孩子的这些爱好迹象更让妈妈确定了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医生，这一体面的工作，从此，妈妈不再对做饭感兴趣，不再在吃上花时间，早餐到晚餐，她都是在省时省力，快餐的多，而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了陪莉迪亚学习功课上。孩子们吃饭都是在凑合，哥哥内森提出来妈妈根本不正眼看一眼哥哥，哥哥想要个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书或物，爸爸给一句，何时能和妹妹的成绩一样就考虑。印象最深的就是，莉迪亚一放学，妈妈正在洗衣服，看孩子放学来了，就赶紧放下自己的活，紧跟着莉迪亚：“来吧，咱们开始一起复习功课吧”，那种妈妈紧逼的窒息程度。。。。。。。
全家人爱的天平整整倾斜了10年，这个天平全部都向莉迪亚倾斜，都快压得孩子窒息，可莉迪亚的嘴里永远都是：“好的，是的，是的，可以”。永远都在接受，从不会反抗，她恐惧，恐惧一反抗妈妈就离开。这种天平倾斜的程度，哥哥曾经受不了过，爸爸妈妈对妹妹太好了，都是因为妹妹，自己没有了爱，所以曾经年幼的哥哥把妹妹哄到湖边狠心把妹妹推下了湖，想以此来夺取爸爸妈妈的能多看她一眼。我想说的，就在不会游泳的妹妹掉下去的一瞬间，年幼的妹妹竟有一种解脱感。哥哥还是把妹妹救了上来，在拉妹妹手的刹那，他理解了妹妹，妹妹从此也和哥哥内森走的近了，只有哥哥理解莉迪亚，同情她。由于自己种族的原因，莉迪亚在学校遭到排挤，嘲笑，虽然学习好，可由于妈妈总拔苗助长让她跳级，甚至大学的课程都给选修上了，所以班里她也最小，朋友几乎没有。所以，家里的哥哥成了她的唯一寄托。爸爸虽然不管莉迪亚的学习，可他也并没有走进孩子心里，他总是让莉迪亚多交朋友呀，送书送的都是社交，给的都不是孩子想要的。可莉迪亚从不说NO，为了应付爸爸，她竟然天天在爸爸面前假装拿着一部电话没完没了的和同学聊天，煲电话粥，让爸爸误以为她很乖，也很会社交，朋友很多，可实相是，电话那端没人。
没有朋友的莉迪亚，哥哥是他的寄托，她又有了新的恐惧，恐惧唯一懂她的人，会离开，会考上大学离开她，她竟把哥哥哈佛的录取通知书烧掉，虽然最后哥哥还是再次接到通知，她再一次把哥哥的哈佛的参观实践申请表撕掉，结果被哥哥发现了，最后虽然原谅了她，可她还是活在恐惧里，知道哥哥要离开了。诸多的阻拦，哥哥到底还是离开上大学了，哥哥是早就想离开这个对他来说没有爱的家，远走高飞，追逐自己的航天梦。哥哥成功离开了，留下了孤单的莉迪亚，给哥哥通电话哥哥竟然没时间理他，忙着PARTY, 生气的她去报复哥哥，找学校公认的小混混杰克去厮混，想以此气到哥哥，叛逆的青春期莉迪亚，要给杰克献身，结果却大跌眼镜又充满刺痛，平常有名的玩女孩的渣滓原来不是那样的，原来他从没玩过一个女孩，因为他的同性恋者，因为杰克爱莉迪亚的哥哥，最让哥哥讨厌的杰克竟爱哥哥。
她疯了似的，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敏感的她觉得爸爸出轨了，妈妈这样逼自己，哥哥离开了，杰克却又是这样的人，让她感觉好累，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越来越难的功课，越来越下跌的成绩，越来越没希望的未来，不感兴趣的医生未来，她没有出路，她走不出自己的恐惧，就这样恍惚中，她选择了解脱，从容的解脱。
作者笔中，妈妈的第三个孩子，小妹妹汉娜的角色，让我充满好奇，她是一个善于观察又严重缺乏爱的孩子，家里爱的天平上，更是没有她的位置，严重忽略，总爱躲在床下，桌子底下，爱收藏家里不用的废品，来抓取那残留的一点点曾经主人的温度。对于家里发生的一切，她什么都知道，只有她知道，关于杰克的同性恋她也早就从杰克一个小小的动作中看穿一切，可汉娜谁都不揭穿，也许她小使她无力帮上什么。
看完这本书，我久久陷入沉思，对于教育，对于青春期，对于家庭氛围，对于爱的天平，我想到了一个词“归位”：让爸爸成为爸爸，让妈妈成为妈妈，让哥哥成为哥哥，让妹妹成为妹妹，让自己成为自己，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该有多好。爸爸放手，爸爸快乐地在工作中找到自己，接纳自己的种族，妈妈在家中做好妈妈该做的本分，好好为家里奉上一天的美味，好好让孩子们放松下来，去和孩子们近距离地聊聊天，走进同为女孩的心里，做好妈妈本分的前提是爱自己，找到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每天快乐做自己，去爱丈夫，去爱孩子，不去干涉孩子太多，该多好。如果哥哥只做哥哥，让妹妹也得到该有宠爱，该多好。有时我会觉得小妹妹汉娜的那种善于观察的能力，要是爸爸妈妈能拥有，该多好，这样，问题早就会被发现。有时会觉得父母还没有家里最小的孩子有爱，她就是老师。当然也有难以回避的种族问题，但我个人认为那也是一个成熟的人可以面对的，也不是无解。
引用那句话结尾：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