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去往远方的列车上总让我想起待在家里的日子。
有人称我为“*乙己”,我想这大概是没错的。每次临行前的几天我总是会伤春悲秋,想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诉说自己的不舍,却发现自己话音尚未落下,眼泪已经想要喷薄而出,于是只能强行中断才刚刚开始的话题,转过身子去看窗外。
其实过去每次离家自己也总是会郁郁欢欢一段时间,但这次就像这持续两年多的疫情一样,你不知道它究竟何时开始,更不知道它何时才能结束。
“悲观的乐观主义者”,这是我给曾经的自己下的定义,因为无论如何心底还是有一点希望,一点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上了大学、来到更宽阔的平台以后我反而开始畏手畏脚,过去高中的锐气早就消散殆尽,连点影子也没有留下。
我好像成了真正的悲观主义者。
虽然在大学毕业前我依旧还是别人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时光飞逝,到了工作的那一天,我原形毕露之后又该去往何方?
离家从来不会让我悲伤这么长久,因为我知道自己总会归来,但我害怕未知,我不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是西装打领意气风发?还是格子衫,保温杯,整天害怕三十五岁被裁员?我有点迷茫了。
曾经很喜欢去幻想自己无所不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象着以虚幻的自己去过一生。我的幻想从初二持续到了大三,做的事情换了一茬又一茬,想象中自己却越来越接近现实,接近平庸,我曾试图让自己在梦中度过一个完整的人生,但它永远在结婚后戛然而止,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无法想象完整跳出那个束缚的人生,那个幻想的自己永远在结婚那一刻碎裂崩塌,我只能一次次返回去修改他就结婚前经历的细枝末节,一次次在结婚那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原路折返,或是重新想象另一个自己。
家就像港湾,呆在家里的时候我什么也不用考虑,有人为我遮风挡雨,有人为我做饭买物,可船只总要出海,我也不能永远活在幻想里,无论那个他是超凡脱俗还是平庸碌碌,那总是虚幻。
可我还是提不起精神,列车还在飞驰,三百千米的时速很快,转眼间路程已经过半,家乡渐行渐远,我坐在列车上,任由它带着我去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