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家破产之日》看金融危机(中)

1997年的金融危机是韩国经济发展多年来弊端的总爆发,让韩国损失惨重,但是韩国能够在短期内迅速崛起,也就说明了它的发展策略有可供我们学习的地方,从韩国金融危机爆发的原因以及应对危机的措施中,我们可以获得很多启示。本文将以市场失灵、政府干预以及国际合作为视角来看韩国金融危机的前因后果,并从中总结出可供我国借鉴的经验。

从市场失灵的角度来看,我们知道,所谓市场失灵,是指由于内在功能性缺陷和外部条件缺陷引起的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的某些领域运作不灵。造成市场失灵的原因既有内在性因素,也有外在性因素,广义的市场失灵主要是由市场机制作用的自发性、盲目性和滞后性引起的。市场机制作用的滞后性和不确定性,常常导致虚假需求和生产的盲目性,对经济生活的远景缺乏导向;市场机制容易助长投机行为,从而破坏市场运行的有序性和稳定性;等等。市场机制作用的这些特点会造成社会经济运行的紊乱,使市场总供求关系发生以超额供给或超额需求为特点的总量失衡,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失业和经济衰退等。

市场机制的这些特点以及其背后潜藏的危害在韩国的金融危机里都有所体现:如,韩国企业基本都是资本驱动型,依靠大量的投资来进行竞争;大量资金进入房地产和股市进行投机;韩国大企业一直遵循大量投资、强力出口、快速销售的战略,这虽然曾经使韩国的经济得以高速发展,但也使得韩国处于长期的资金短缺中;韩国的银行贷款过度集中于财阀身上,这不仅大大损坏了中小型企业的利益,也使得银行不良贷款和无效资产越积越多,直接后果是金融机构的呆账、坏账增加,最终形成金融危机;企业普遍缺乏远景意识,重资本而轻技术,韩国用钱堆出了三星、现代、LG等这些巨无霸,在国际市场横行无忌,而为了弥补技术的缺陷,韩国又必须从日本进口零部件和机械设备,这就造成了极其不利于韩国的巨大贸易逆差;而在贸易战之后又对美国也产生了大量的贸易逆差,这些硬伤为之后的外汇储备告急埋下了伏笔。

从政府干预的角度来看,金融危机之前,韩国的金融机构基本都由政府控制,韩国政府让银行给企业大量贷款,“政企合一”现象突出,金融机构乱放贷的现象只增不减;政府为经济发展“保驾护航”,在政策、金融等方面刻意培育和扶持大企业;韩国政府严重的干预银行的工作,指导资金的分配以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经济的短期迅速发展,但却制约了银行与经济体系的健康长远运转!这也很好的印证了经济学的十大原理之一的“政府,有时可以改善市场结果”,政府干预有其必要性,但仅仅是在“有时”,而不能事事为,时时为。

总而言之,韩国的金融危机在很大程度上是市场失灵与过度且不当的政府干预造成的,而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韩国政府向IMF求救,寻求国际合作的方式来度过危机,其中也有值得我们思考的地方。就如中国建行汉城分行行长陈彩虹所说的:“IMF对韩国危机的拯救,既有天使之功,又含魔鬼之虞”。一方面,韩国接受了IMF550亿美元援助后,开始按照IMF的建议进行改革。让不符合巴塞尔协议资本充足率要求的银行倒闭,或由国家注入资金,或让外资银行收购。在坏账率已高达23%的情况下,政府出面半价购买大量不良资产。韩国政府开始进行金融改革,加强金融监管,提高授信限制,让经营不佳的金融机构尽早破产。改革之后,韩国的汇率、利率、外储、外债、股市都回归正常。企业不再依赖银行贷款,而是通过发行债券和股票募资。这使得韩国的市场化程度越来越高,与国际接轨的范围越来越大这是国际合作带来的好处。但是,另一方面,这其中也潜藏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弊端,那就是真正属于韩国自己能够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少,韩国的经济政策必须接受IMF的干预和严厉监督;大型企业集团和几乎所有重要行业的重要机构均由外国资本控制,国际经济社会中任何细小的波动都对韩国的经济产生着重大的影响,韩国无可奈何的接受着经济自主权丧失所带来的无法估计的经济成本。

面对席卷而来的金融危机,韩国通过注入大量公共基金,历经16年完成了对金融危机时遗留下的所有不良资产债权的清除和回收;通过扩大对外贸易依存度,进一步强化出口导向政策战略;通过加强外汇储备管理,强化国际金融安全网建设……韩国成功走出了金融危机的阴影,其中最大的收获就是企业增强了自身的自生能力,很多大企业基本不用靠银行贷款就能够解决资金的流动问题,且强化了自身的技术创新能力和国际市场应变能力。但是,金融危机仍旧给韩国留下了一些无法抹去的“伤疤”:一是受金融危机影响而延续下来的韩国社会的收入分配不均、中产阶级一蹶不振、两极分化严重问题,这些仍然是没有解决好的最大焦点矛盾问题;二是在劳动力市场上,雇用非正规职位劳动力现象蔓延、20%以上的青年高失业率问题仍是难题;三是过去“官治金融”模式还没有彻底改变,韩国政府政策倾斜度仍偏重于大型财阀企业,对中小企业扶持仍缺乏力度;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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