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里,不会有太多注视的目光,如此,她便可以安心做个默默无闻且普通的姑娘。
在未上高中的时候,班主任就问她你是想在民族班还是重点班,他说民族班比重点班好很多。那时她颤颤巍巍地说我要在民族班。
民族班,其寓意就如校长在高考前对我们说的那样“你们是整个县城4000万人民的希望”。
第一次月考,她发现自己再也不是班级的第一了,甚至觉得数学物理学得吃力。她想要拿奖学金,可是班级里来自四方的同学也都曾是他们学校的尖子,现在也是。
她像初中一样勤勉,可是优秀的人更优秀,没法喘息,也没能追上他们的步伐。后来,换座位的时候,她抽签抽到了,后面一排最后桌,她想以前一直坐前三排,现在就当是调整视力了。
她坐在最后排,桌上堆起的书大概可以埋没她的脸,前排同学坐得笔直,可以挡住黑板。她仰起头吃力地看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的公式,解题步骤。
在无数次的考试后,她成了班级里成绩倒数的,那么不甘的她,曾是优秀的她越发沉默,可是她还是不服气。她想去哈尔滨看雪,想去哈尔滨读书。
老师总会偏爱调皮的孩子或是优秀的孩子较多一些。这个定律也许如万有引力定律一般铁的存在,考试后的排名出来,班主任会找偏科的同学聊人生,有时语文老师会找那几个只在及格边缘徘徊的同学谈话,就连数学老师有时候也会对那几个优秀的同学格外的关心。
她想也许老师们是不喜欢她的,除了班主任,有谁叫得出她的名字?她像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好在舍友对她都很包容,哪怕她觉得差劲,舍友也没嫌弃过她。
九月,南方的夏天热得吓人,她剪了个短发,有一晚自习,她鼓足勇气去问语文老师问题,老师抬头看她,咋把头发剪了?自己那时愣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自己原来老师也看得见,没忽视过。
高中三年,她坐了三年的角落,最后一排。有时她会在语文课本上随意写下一些诗句,会在自习课上,在便签纸上写下某一句特别深刻的歌词。
繁重的功课,迫近眉睫的高考,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好孤单,不是没有人陪伴,可是那种孤单来自心里,硬生生把自己和外界的关系孤立起来。没人懂她为何愁容,懂她悲欢喜乐。哪怕她们说我懂你,可是她的内心还是没有接受。
她就像转在套子里的那人一样,把自己包裹好,排斥其他人介入。这种感觉曾逼得她夜深人静的时候落泪。
后来,有个爱笑的男孩子也坐在后排,他会向她借书,笔,草稿纸。她发现他的成绩很好,曾在很多男生面前紧张得不行的她,厚着脸皮向他请教。有时他逗她,她会扔块橡皮,会给他起外号。
她还坐在角落,哪怕那个男生有时候不坐最后一排了。她发现自己原来没有那么封闭,最要命的是她好像喜欢他。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那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交流,不是喜欢。自己成绩不好,外在条件不好,他怎么可能喜欢?
可是同学间默契的捉弄,让她不知所措。流言止于智者,只要她存在很轻,大家就会忘记的吧。
毕业了,上大学。她还是喜欢坐最后一排,听课的时候没有高中时那么认真,笔不曾拿在手里,可是坐最后一排,竟莫名心安。
她再次回忆起高中,无限感慨。如今自己再次坐最后一排,想起那个在时光里不停与世界撕扯,和解的自己,突然释怀。那段记忆,它的名字叫青春。
那个姑娘就是我,那时的自己既渴望被关爱,又怕被关爱。和这个世界有莫名的敌意,可想起来却无比温暖,在挣扎的时候,懂得了和世界和解。这是我青春的模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