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4月,美国南北战争进入最惨烈阶段,战场上屡屡败退的北方军队,笼罩着悲愤和不安。士兵伤亡率增加了几乎一倍。
葛底斯堡战地医院,39岁的约翰・庞德・奥特威刚给一名士兵做完左腿截肢手术,从外面又抬进来一个被子弹射入大腿的军官。军官的衣服和脸上都是泥,看不清他的相貌和年龄。军官嘴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强烈的疼痛让他止不住流着眼泪和汗水。
奥特威检查了下军官的伤口,感到问题非常严重,如果不尽快取出子弹,这个军官也可能会要截肢。
“您的姓名、年龄和军衔?”奥特威问道。
“我叫威廉・史密斯,25岁,中校。”史密斯喘着粗气答道。
奥特威看了一下四周的伤员说道:“史密斯中校,是这样,我们要尽快取出您腿里的子弹,但现在只剩一只麻醉剂,那边还有一个士兵需要立刻截肢,要不然他很难挺过去。上面说麻醉剂晚上能送到。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史密斯忍着疼痛断断续续说道:“我想……我……能坚持到晚上。”
奥特威说道:“好的。我让奥黛丽小姐给您的伤口再消消毒”
奥黛丽是这个战地医院最漂亮的护士,今年只有17岁,热情、有耐心、不怕苦不怕脏。几乎所有的人都很喜欢她。
准备截肢的士兵看上去不到20岁,非常害怕,对奥特威说道:“医生,我很想家!”
奥特威说道:“我也是!”
“我们受这么多的苦是为什么?”士兵问道
奥特威看着士兵说道:“我想,我们不能让自己的家成为别人的农场。一个有家乡、有家的人,无论在哪,处境怎样,心里都会有一份希望和期盼。”
……
傍晚,奥特威非常沮丧,麻醉药还没有送到,派出去了两批人去接,也杳无音信。
看着史密斯,奥特威说道:“非常抱歉!麻醉剂还没有到。但您的状况非常不好!”
奥黛丽已经为史密斯洗去了脸上的污泥。史密斯英俊的面颊很苍白,张开严重干裂的嘴唇,微弱的声音说道:“帮我……取……子弹吧!我……能……能……行!”
奥特威没再说什么,他拿起手术刀,奥黛丽和另外三个医生做帮手。奥特威第一刀下去,史密斯就疼痛得浑身发抖,压在嘴里的木棍瞬间被咬断。
奥黛丽见状,快速跑了出去。奥特威停下,看着奥黛丽。奥黛丽跑到一个吊锅处,用手将锅底的黑灰涂满自己的脸,又快速跑了回来,端正地站在手术台约2米远的地方,双手相握,抱在胸前,吟声唱到(歌名:梦到母亲,梦到家):
Dreaming of home, dear old home! Home of my childhood and mother;
Oft when I wake 'tis sweet to find, I've been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Home, Dear home, childhood happy home, When I played with sister and with brother,
'There’s the sweetest joy when we did roam, Over hill and thro' dale with mother.
Dreaming of home, dear old home, Home of my childhood and mother;
Oft when I wake 'tis sweet to find, I've been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Sleep balmy sleep, close mine eyes, Keep me still thinking of mother;
Hark! 'tis her voice I seem to hear. Yes, I'm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Angels come, soothing me to rest, I can feel their presence and none other;
For they sweetly say I shall be blest; With bright visions of home and mother.
Childhood has come, come again, Sleeping I see my dear mother;
See her loved form beside me kneel,While I'm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Mother dear,whisper to me now,Tell me of my sister and my brother;
Now I feel thy hand upon my brow,Yes,I'm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
(歌名是:梦到母亲梦到家)
在奥黛丽的歌声中,奥特威快速地做着手术。
抒情的旋律,和奥黛丽真挚的歌唱,让史密斯忘却了痛苦。战地医院很快没有了叫喊声和呻吟声,伤员都在倾听奥黛丽的歌唱,远处传来的炮声,让医院显得幽深,幽深得就像安逸的村庄。史密斯看着奥黛丽,仿佛看到了天使、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歌声甚至让史密斯忘记了自己正在做手术.......
史密斯恢复得很快。1863年6月中旬的一天,史密斯牵着马,离开医院,准备上战场。奥黛丽一直把史密斯送到大路。他们已是恋人。
“手术那天你唱的是什么歌?”史密斯问道。
“是《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梦到母亲,梦到家),是我父亲写的。给你手术的奥特威医生是我父亲。”奥黛丽说道,“我们唱这首歌都会把脸抹黑。父亲说,这样是情感,有情感歌就有了生命。”
史密斯握住奥黛丽的手说道:“我走了。我要保护你!保护奥特威先生”。说完,上马向战场方向奔去。
1863 年 7 月 1 日,葛底斯堡战役正式爆发,史密斯指挥由纽约国民警卫队和宾夕法尼亚民兵组成的混合旅,以近一半伤亡的代价,阻止了南方联盟军 J.E.B. 斯图尔特将军的骑兵向宾夕法尼亚的卡莱尔的进攻,并彻底打垮了骑兵队。葛底斯堡战役成为美国南北战争的转折点。
《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不仅在北方军队,在南方军队和平民中也广泛传唱。
1907 年,日本词作家犬童球溪根据《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填词创作了《旅愁》;1915 年,李叔同参考《旅愁》,创作了中国歌曲《送别》。
李叔同的《送别》让《Dreaming of Home and Mother》被赋予了更幽深的灵魂,《送别》也成为中国近代音乐史上的里程碑。
.......
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