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唐,开元十四年,夜,宵禁。一阵风吹过街道,然后随着风的,一盏盏灯笼从一个个小巷子亮起,飘过……
灯笼在朱雀大街上汇聚成一条光的河。这时,那些提着灯笼,穿着人类衣服的小小生灵,才渐渐露出它们本来的面目。它们,是猫!
这是关于猫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叫秋儿。她是一只被人类男孩春儿所救的猫,一只会法术的猫。
因为大闹人类酒馆而被关进了猫的监狱,在监狱里,她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洞,洞里住着一只神秘的老猫。
而在另一端,一只母猫和小猫也被关进了猫的监狱,它们是谁,和老猫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一个关于爱与孤独的故事就此展开。
第二十一章 现实与梦
守中是感觉到儿子春儿爬进自己的被窝儿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特别的累,所以才没有理会。但是现在,他好像渐渐清醒了,起码耳朵渐渐清醒了。
“唉!”他听到了叹息声,然后,那声音就说了一句:“你爹可真懒呀!”是个男人的声音,守中在记忆中搜寻,应该的,他不认识这声音。
“是呀!我爹就是这么懒。”但这声音,守中却认识,是儿子春儿。
“小兔崽子!”守中在心里骂道,当着外人的面就敢说爹爹的坏话,守中想要发怒,却突然意识到另一件事,在自己的卧室,在深夜,怎么可能有个男人!
他吓得睁开了眼睛……眼前没有男人,有的是一大一小两只猫,大的是只白爪子黑猫,小的是只有点胖的白猫,两只猫眼珠不错地看着自己,嘴型多变,像是在说人话,而随着它们的嘴型,也确实有人的话说出来。
“快看!你爹醒了!”先说话的是黑猫,然后,小猫才上蹿下跳地朝着守中所在的方向叫:“爹!爹!”
守中看了看身后,没有其他的猫,也就是说,这小猫叫的是自己。怎么?自己还有只猫儿子?
一时间,守中陷入了回忆,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他倒是萌生过娶一只猫当新娘的想法。而且,如果没记错,他好像还给自己家养的那只小花猫披上红布当盖头,用鱼干引诱着,和它拜过堂,然后,就……就出了这么个事儿?
不可能吧,违背天理呀!而且后来他知道了那只小花猫是公猫呀!这绝对不可能!那这只猫崽子不是来自现实,难道是梦里?
这就难办了,自己一辈子做过那么多梦,怎么记得是哪回不小心,犯了错误?不过,那几年落魄的日子,他倒确实是做过不少狐仙、猫仙变成美女勾引自己的梦。
“哎呀!想不到居然是真的!”想起那些仙儿,想起那些梦中的快乐居然是真的,守中傻笑了。
“你爹没事吧?”黑猫一边看着守中,一边问春儿,它似乎是猜到了守中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所以,满脸鄙夷。
“爹!爹!你怎么了?爹!”而小猫则颇为担心。
“按日子算,它应该是春儿的哥哥呀!”守中还继续着自己的春秋大梦,突然听到那小猫叫自己,赶紧跑过去,把它揽入怀中。他想叫,却想到一个问题。
于是,拉起小猫的两只前爪,低头在小猫洁白的肚皮靠下处寻找。良久,终于在那些密密的绒毛间瞧见一个红红的肉尖儿,他稳稳地点了点头,叫了声:“儿子!”
守中抱着小猫,让小猫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这时,他才发现了真正该发现的那个问题——自己居然没比小猫大上多少。守中惊慌了,它表达惊慌的方式是愣。愣着的守中又仔细看了看小猫,圆圆的脸庞,大大的眼睛……
然后,他说出了整晚来最聪明的一句话:“你是春儿!”
“是呀!”春儿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光是我,爹,你去看看!”春儿指了指床头,守中没有立即回头,因为他知道春儿指的地方有一面铜镜。他有点不敢看,甚至,他都不敢看自己抱住春儿的手,因为他心里已然明镜,那很可能不是手了。
但春儿显然是不懂父亲的心思,他还在指着镜子,而且比刚才更加兴奋。
“爹!你快看呀!”无法拒绝儿子,无法拒绝现实,守中回过了头,就在那铜镜里,在自己看向铜镜的眼睛里,不再是自己,而是一只猫,一只很丑的,连毛都没有的猫。
守中还不肯信,他向着镜子走了两步,眼睛不眨的看着那只猫,动了动嘴角。然后,镜子里的猫也动了动嘴角。
“爹!我们都变成猫啦!都变成猫啦!”春儿继续着兴奋。
“......爹......爹!”直到他看见爹倒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了?”春儿不明白。
“应该是吓晕了吧。”但黑猫明白,它说着走到了守中身前。
“放心,我有办法。”黑猫伸出一根爪子,等了一会儿,爪子上就吹起一个泡泡。
“这......这是什么?”
“这是梦,我要让你爹做个梦!”
黑猫说着,将那个泡泡,塞进了守中的耳朵。
守中睁开了眼,但他已不在夜晚,也不在家里,而是在朱雀大街上,仿佛是个神仙,是个灵魂飘在朱雀大街上;而就在他的下面,站着两只猫。一只他认识,就是今晚在自己家的黑猫。
本能的,他知道那猫叫锥子,而锥子的对面则是只花猫,它叫大花。此时,大花正叼给锥子一份《长安街报》。那正是自己给春儿读的报,上面写着叫秋儿的猫大闹人类酒馆的事儿。
锥子看了报纸,仿佛很着急。于是,跟着大花去了秋儿的家,它们在秋儿家一共等了两天,连个猫影子都没等到。之后,又询问了住在周围的邻居,也都说不知道秋儿的所踪。无奈之下,决定报官。
在报官这件事上,两只猫产生了分歧。大花的意思:既然报官,当然应该去衙门。但锥子不同意,它说自己行走江湖,惹了事少不了报官,正因如此,才明白一个真理:想见官,要先去见贼!
两只猫各执己见,最后,干脆自己干自己的。守中一面看着大花跑到了衙门口,敲了将近两天的鼓;一面则看着锥子找了全城最大的流氓猫。
事实的结果是,锥子赢了,因为大花在衙门口等了两天都没有猫搭理它,但锥子却在找了流氓猫的第二天深夜,就得到了消息,流氓猫告诉锥子,夜晚会有猫来它的家。
“就是你们要见大人?”梦的场景转到了晚上,真的就来了一只猫,它领着锥子和大花穿过一条它们平日里没见过的猫道,来到了长安城外。然后,在不远处一座废弃的破庙前住了脚。
“来啦!”领路猫朝着破庙里喊了一声。这一声,黑暗中就露出了十七八双眼睛。目光寒冷,而且从形状看未必都是猫。它们看了锥子和大花很久,才有个声音从黑暗里回答说:“行了!”
然后,那只猫领着锥子和大花进了破庙。这庙挺奇怪,因为庙里供奉的菩萨居然是猫头,守中是喜欢逛庙的,却不记得长安城周围有个供奉猫菩萨的庙,所以,他才想好好盯着这梦里的猫菩萨看看,但领路的猫没给机会,它大喊一声:“跟上”。
梦的场景也就跟着上了破庙的房梁。房梁很宽,刚好够两只猫并排站,而锥子和大花的面前也就站着两只并排的猫,从两只猫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它们身后应该是有张背对着锥子和大花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只猫。
“我是鱻大人,有什么事你们跟我说就可以。”声音从椅子上传来。原来,那就是猫们的大人,鱻大人。
“是,大人。我们有个朋友失踪了。”锥子开门见山。
“哦?”
“我这位朋友叫秋儿,最近她大闹了人类的酒馆,然后就消失了......”锥子接着说。
“是么,还有这样的事儿,多长时间了?”
“已经两天了。”
“那你们应该去报官呀!”
“我们报了,我在衙门口求了两天,都没有猫出来见我!”大花突然插话,此时它已经躲到锥子身后去了。
“嗯,这样,你们把她的花斑留下,我派猫去查一查,如果有情况,会通知你们。”说完,鱻大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大人!”锥子叫住了它。
“怎么?”鱻大人半回身,一只眼睛从两只挡在前面的猫头间看过来,眼神犀利而冰冷。
“大人,按照猫国的律法,秋儿的行为破坏了人类社会的治安,影响了其他猫的生活是应该治罪的。”
“所以呢?”鱻大人问。
“所以,难道大人您没抓她么?”锥子问着,盯着鱻大人的眼睛,它的眼神同样犀利。犀利到挡在鱻大人身前的两只猫做出了要拔刀的动作。可就在这时,鱻大人却笑了,大笑,笑完,鱻大人说了两个字:
“没有!”
两个字,就仿佛是一根针,尖利地刺入守中的耳朵里,然后,守中感觉脑子里一个像肥皂泡的东西被那针刺破了……
作者|溜爸,一个拉小提琴的习武之人,一个舞文弄墨的计算机工程师,一个被山东大妞泡上的北京爷们儿。最大的理想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上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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