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沉鱼粼粼
他是个独自徜徉在阳光里吸血鬼,至今已去了一千零八十六年,仍然与那把黑漆漆的旧伞为伴…。
我轻轻放下手中的乌鸦形状打火机,紧了紧帽檐,在昏沉的夜色中吐出一口沉闷的浊息。目光穿过小窗,将信纸塞进口袋,思考着一些久远的记忆。天色已暗,对于一名漂泊的人来说,坐在小酒吧门前的铁艺椅上,凝望那火红的落日,品尝暮夜时分砭人的凉风,无疑是一种愉悦的享受。如果遇到我这样一个怪人,许多人都会避之不及…自十六岁起,我便习惯了独处:在形色来往的人群中,寻找独有的灵魂,与之融为一体,亦或相中一个见得着昏黄灯光的座位,独自忍受寂寞。
"寒冷与温热″,姐姐曾这样教导过我,寒冷与温热,是对我漫长寿命的考验,就似《爱在日落黄昏时》中杰西和塞琳卡倚在船头看巴黎圣母院的相互回忆的场景…落叶是冷的,人心是热的,她说 ,在和杰西谈起这件事儿时,塞琳卡记得和她交往过的每一任男友的细节,当然,吸血鬼也能够记住每一个他所交往的女友的细节。
眼眸是热的,嘴唇是冷的,人们往往游离与体感之外,就像是某些控制不住的野兽一样,囚禁在深幽的古堡之中,我曾多次打碎过电视,在我看来,这是非常愚蠢的行径,但凡是个养鸟人都知道,有些鸟儿不应该待在笼里的,它们应该有轻盈的羽毛,但他们还是每天该笨拙的加水,仔细的捉虫,可为什么有些人只顾着欣赏而不去使用? 我看得满面是泪,人类生命中最好的戏剧就这个了,就好像餐盘上站起来舞蹈惹得一众观客们流口水的烧鸡,那种笨拙的舞蹈,引人注目,却是不可能呈现的事。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懊恼的揉了揉眼皮,却发现什么泪水都摸不出来,如某些古老的绅士要去承受女主人这些那些的苛责,刻意去回避里头的喧闹,侧身凝望不远处的海岸线…在那儿的尽头,天与金色的浪花相接的地方,不少女孩的在沙砾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芳迹,起伏的海潮好像要把她们的心给泵出来似的,将冷意涌流到了火热的身躯上,她们像是涌动着一团不知名的火焰。
我微微有些起意,站起身子,将由于长时间漂泊略微有些褪色金发,朝着他们笑了笑…故意令她们误以为托儿德、沃尔茨笔下火车箱里骚扰人的挠丧服少女的猥琐男,不自觉皱起了金色扭曲且四散开来的胡须…天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不引起人注意的事儿,连伸手都潜藏了油画《不速之客》里头开门的氛围都做到了,可令我感到惊奇的事儿。
她们还是扭动着美艳的身子走了过来,仿佛夜晚的精灵,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我收起故作粗俗的笑容,心中暗自惊讶,她们的勇气和无所畏惧。或许,她们并未将我当作那个火车厢里的猥琐男,而是把我看作了一个孤独的旅人,一个值得她们一探究竟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