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被她的变化惊了一下后,朝外跑去。二个腿的没有三个腿的块,跑的没有飘的快。梅嫣长长的手指刺入了何沐的后背。何沐痛的一声惊呼,跌倒地上。他感觉后背被车碾过般,五庄六腑都移了位。这时候场景已经变了,大红色的婚房变成了一片灰蒙蒙荒地。
再睁眼已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和噪杂的声音直直往脑子里钻。小伙子醒了呦,长得可真俊俏。可惜比我儿子差点呦。他的右手边传来一声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很洁净,很慈祥。她站在他的身旁,似是透过他在看向什么人。老奶奶,你见过我的朋友了吗?老人似乎很惊讶,你看的见我?刚醒的脑袋,还有点蒙,他问为什么看………。脑袋缓缓清醒,隔壁病友像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他自言自语。扭过了头,他沉默不语。
小伙子,你看的见我,你看的见我?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他正不知如何办时,熟悉的人来了。
背上猛一通,程枫这个小子,见他醒了,高兴的喊叫。王思语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这是医院,小声点。转头问,“你感觉怎么样?”“我为什么在医院?”他模模糊糊记得他和韩琴……“韩琴呢?”“你别紧张,她在另一个病房,她比你醒的早,扭伤了脚,医生说,住院二三天看看情况。”“扭伤了脚?”“你不是忘了吧,那天晚上,说起来真怪程枫,随便一指就指了个偷猎的人挖的洞,害得阿琴扭了脚。不过,何沐你怎么会睡着了,医生说你身体没问题?”何沐沉默的听完了她的话,又感受了一下他的身体情况,隐瞒到“大概是这几天休息不好,加上意吓……”他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王思语见他那样,也呵呵的转了话题。
“何沐,你还真没看见,封大师那一手,他直接背着你们从三米深的洞跳了上来,天啊,可真厉害。”
对那个不太喜欢的人,王思语这次点了头。“确实真要谢谢那个疯子”又聊了聊送他们来医院的朋友。
“阿琴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王思语听到,眉角弯了弯。对何沐说“阿琴在10号病房,我们领你去看看她吧,顺便陪她聊聊天,感觉她醒后有点不对劲,我们去买外面买些晚饭”。
二人在前面带路,何沐跟着,扭头看了一眼朋友来了后,一直沉默着听他们聊天的老人。顿了一瞬,又跟了上去。
韩琴住的也是三人间,不过只有她一个人。女孩通过窗户正看着外面,听着人的脚步声,回神微笑。看到何沐,瞳孔缩了一下,又恢复正常。“学长,你还好吗?”“还好。”那二个人将他带到门口便走了,他给她倒了一杯水。韩琴接过杯子,说了句谢谢。
一阵沉默。“你还记得多少”,不是什么内容,而是多少。他感觉到女孩记得昨天的离奇事情。女孩沉默了一下,勉强笑到“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啊”。又是一阵沉默。女孩整理下心情,“学长,你似乎能对这些……很了解啊?因为听程枫学长说你平常很忌讳这些东西,而且……我看到过,你的书。”看了一下男神的脸色,她哈哈的活跃气氛“我一向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学长你能给我说说吗”……
晚霞的光射进屋里,为女孩头发增添了一圈光晕,他看着女孩不答。女孩又笑了笑说“学长,我给你说个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女孩,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都做过。她活的很潇洒,直到她遇见一个男生。第一次见他是在图书馆,他在看书,女孩在蹭暖气。见到他,女孩逐渐变得很自卑,她想她的皮肤不白,她想的她个子太高,不适合穿高跟鞋,她想她文化素质太低。她想的很多,她很清楚他们在一起的几率为零,可女孩管不住她的身体,去男神经常去的地方观望,更是在知道男神是闺女男朋友的室友后,变本加厉的出现,打扰他的生活。知道他喜欢吃什么饭,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知道他经常一个人走,知道他想积极的融入人群,知道他其实有一个秘密,不能对他人说的秘密。女孩感觉这个秘密快压垮了她男神。她以她的秘密交换,请她男神告诉她,请让她为他分担。”女孩望着他,望到他的心底,并牢牢抓住了他的它。
男生首先退缩,他把女孩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把她安置了个舒适的位置。“我这里是个很长的故事,你还是要听?”“嗯”女孩还是肯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他坐在凳子上,慢慢打开了锁在脑海中的记忆。“我自出生时就隐约能看到一些东西,慢慢长大,我对这些东西的感知越强,同时……对他们的吸引也越来越强。可以看到他们,可以他们沟通。因为这个能力……妈妈带我搬了很多次家”男生沉了沉眼,女孩握住男生的手。“……有的鬼,不能伤人。有的鬼…………”
大师,求你救救我孩子,他才十岁,不能就这样……这样……。求你救救他,我愿意,我愿意把我的寿命给他,求求你。
小男孩醒了,在看到妈妈哭,一个陌生男人在她旁边。“妈妈”小男孩跑到母亲身旁,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男人笑了,这个小鬼很对他脾气。
他对女人说,这是他的命,我可以收他为徒,带他走。女人听了,楞住,小男孩听了,害怕又气愤的朝男人喊,“我不要,不会跟你走”。“妈妈!妈妈,你不要不要我,不要……赶我走”小男孩紧紧抓住女人的手臂。女人被小男孩的哭声换回意识。她回抱着小男孩。眼光呆滞“不,不。我们不分开,不会分开”。男人走了。给了女人一些东西。
那天之后,男孩被鬼纠缠的频率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加。女人用男人留下的东西,解决了一些问题。可是女人无法时时刻刻在小男孩身边,小男孩也不可能每次都逃过。或是小小嬉闹,或是要命的玩笑。男人留下的东西用完了。最后一次小男孩踏进了鬼门关。
男孩在床上躺了很多天,对外界的感知很低,却知道有个女人陪着他。一个月后,小男孩康复了,女人带着他去了游乐园。和他说了很多话。最后把一个项链给了他。“沐儿记住,它在你的身边,也就是妈妈在你身边”。最后那晚上女人死了,他的外祖父把他接了回去。成年他回了原来的地方上大学。
“学长……,你恨你的妈妈吗?”
……
”恨她离开了你!恨她……爱你!”
“我当时还想不通,为什么好好的人会……死”这个字,他说出来太困难了,在这之前,他都不敢面对这个问题“现在我知道了,她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恨我自己,却又不能死,她要我活下去,我怎么……坚持着活下去”
一个人慢慢环住了他
“你的妈妈很爱你,你也一定很爱你的妈妈。你妈妈想让你带着她一起享受生命,带着她那一份”
“……嗯,我在努力”
她离开了他的怀抱“那你现在怎么样?可以保护自己吗”
“成年后,我这个香饽饽好像已经不新鲜了”何沐对女孩笑了笑。
“很多鬼都是会害人的吗?”
“不,他们的力量很弱,大多数去了轮回,小部分因为执念,弥留人间。”
“你都见过什么鬼?”
“有电视演的吊死鬼, 水鬼之类的,也有其他的。也没那么可怕,怨气不大,他们会保留生前正常的样子。”接着,韩琴问了他关于鬼怪的其他事情,二人算是聊的很愉快。这时候王思语与程枫也回来了。吃了简单晚餐,对打乱十一计划感到愧疚的韩琴一顿猛批后,王思语说了他们的打算。“三天后我们回去,那时候阿琴的脚也恢复大半了,何沐你有点低血糖,在医院再呆一晚,打个点滴。顺便照顾下阿琴。”不久王思语与程枫走出了医院
是夜,满月挂在天空,还有在大城市里看不到的星星。微风吹着何沐的衣角,他低头看着晚间的山区。“有事吗?”何沐问。“我……我想求你帮帮我,我想见我儿子。他在c市,是个大老板”老人很骄傲。“他很忙,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老婆子我自己一个人不舍得家,没有跟过去。”眼中又浮现落寞,“在我走之前,我想见他一面”
“他知道你死……走了吗”
“他……他很忙,他是个大老板,对,他很忙。求你”
何沐打断她“你儿子说过带你去他工作的地方吗?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他……他每个月都给我打钱,他,他还顾了人的照顾我”
“那他就应该知道了,他回来了吗?你的尸体还在太平间吧!”
老人头更低了,她摩擦着自己的大拇指“我想见他”
“……抱歉,我没这个本事”
“呦,小伙子醒了啊”不正经的声音靠近,一个男人跳上了阳台。老人一惊,身影忽的消失
还是那么不着边幅,这么肆意潇洒
何沐并未看他
“你不问我,那女鬼去哪了?”
……
“她魂体也受了伤,在刀里修养。她也没想害你们性命,只是被不敢见人的东西激化了怨气,有东西想害你,那千年老鬼婆还是挺喜欢你的,最后关头,还真清醒了。不过,也幸亏我及时赶到帮你治了伤,不然你还躺着呢!这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你……包养我几年”眼皮往上挑,逗笑表情,他蹦到了他面前。
……
“嘿,小子,爷爷我也不是贪你的小钱。我是看你体质和别人不一样,我在你身边,也可以护着你,你就不怕死?”
……他也看着这个男人,满满疑问和气愤。心底冷笑了一下,他对自己说,何沐,没人有义务救你
“不用”他走出阳台,无视后面的“哎,哎,你确定不考虑下,我吃不了多少的。再考虑下……”
医院太过安静了,今天向女孩说了自己的秘密,他确实感觉到了轻松。可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