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每次读到纳兰容若的这首诗,总是让人深深的为之动容。人性的庞杂,爱情的易变,生命的悲凉,人生充满了无穷的变数,爱情的挽歌百转千回,如怨如泣。

总是习惯站在路口守望,总是在梦里模糊了记忆深处的物像,总是在大街上不停的奔走,穿梭于熙来攘往的人海,不知道那擦肩而过的哪一个人是一生的等待。有时候,握住的不一定是最珍贵的,遗落的却总是不再能回来。

若真像诗里假设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你永远站在岁月那一端的门框处,我从阳光散落的缝隙中盈然走进你的门,你睇目凝视,我羞顔莞尔,那一刻,时光凝驻,天地间如旷古洪荒阒寂无声,目光交汇的刹那,有一种类似花开的声音冲开了洪蒙。

人生若只如初见,我们永远是岸畔那两株柳,相依在和风丽日与风霜雨雪中,一起吟月听风,一起踏浪而歌,俗世的灰尘、烟尘、红尘,俱已在我们的浅笑呢喃中应声坠落身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见,我们便只想绕着对方的周围运行一个圆。倾心,便不想离开半步,心既相许,便看不见除对方之外的其他。只想世界上就两个人,只想让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分这一秒,任凭海去枯石去烂。

人生永不可能只如初见,有初见,便会有后来,有现在。人生若只如初见,便没有劳燕分飞的断肠,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与痛,没有恨,没有怨,没有嫉妒,没有伤害,没有眼泪,没有心痛。但是,也没有感动,没有爱恋,没有牵挂,没有温暖,没有色彩和光芒。

初见,其实不是一种美丽,也不是一种错误。也许,是生命意蕴的丰厚叠加,是一张白纸在实现它涂上文字的喜悦,是一杯不能不饮的诱人的毒酒。喝下这爱情的毒,或许乏味的人生会增添些姿彩,或许苍白的心灵会有一些感动,也或许,它会让你从此一醉不醒。

原野上,那在风中摇曳着火红的美丽,那让无数人为之颠狂的柔弱的植物,它叫罂粟。它开着美艳无比的花儿,荡人心魄。据说它也是一种药,适量可以治病救人,可一旦深深的沉溺,往往九死一生。

爱情如罂粟,明明知道是毒,却愿意让那毒渗透进生命里,我们以为我们有能力来驾驭它,却往往是在谢幕时无奈的吟出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爱情的无尽悲凉与沉恸无奈,人生的无可逃遁的宿命。但假若生命再来一次,谁又能绕得开初见的心动,把一段爱与痛阻挡在生命之外?

我不能,纳兰容若不能,你也不一定能。初见,那是花开的季节,爱让生命如此美丽,痛让心灵如此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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