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啊擦,擦玻璃,爹上劲着呢。
“不用你管”,爹扯拽过米虫,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踩这点高度算啥”。
玻璃说高不高,将将得踩凳子够得着。爹在那呼啦高处,米虫圈着手肘时刻准备着,你说烦人不?
齐膝高的四角凳有些年头了,也不知平日被爹藏哪犄角旮旯,漆面斑驳得灰不楚楚,卯榫结构也松动的厉害,爹踩踏时还歪来歪去的扭扭劲儿,仿佛正正筋骨一般,好在四条腿结结实实,四平八稳地撑着爹。
爹一晃,米虫赶紧身形随动。爹很警觉,一晃即回稳,虚惊米虫一个踉跄。
“好了没,好了没”,米虫很不耐烦,寒冬腊月,这提心吊胆地蹲守划啥数,“擦那么干净,便宜外人偷窥不是?”
“好哩”,爹眼睛炯炯有神,雷达一样扫描着窗玻璃。
“这里,这里”,米虫一眼就发现花斑癣,毫不客气指指点点,“上点,下点,就那一坨”。
“咯吱咯吱”,爹气力足,“咋样了?”
“上面又花了”,米虫晃着头瞄,“下面咋也花了”。
爹配合啊,指哪打哪,花晕越来越广,“哎呀,抹布不行吧”,爹觉悟的挺快,索性手掌糊糊,干脆利落点。
“完美”,米虫一招呼,爹开始“哎呦哎呦”不稳了,一把按住米虫的肩硬着腿下架。
“这看着多干净”,爹眯了眼在娘年前邀功。
“敞亮”,娘一脸喜气偷窥上,“你看,老孙家的猫搁那扒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