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潜于渊

    汉宫向来极重威仪,从皇帝到大臣,都讲究举重若轻。如今十常侍动乱,宫里的多处宫墙被捣毁,何太后和朝臣决定修缮宫墙后再复朝。三日来,宫人们在赶工修缮,何太后和公卿们忙着改年号。

    此前,刘辩年龄小又懦弱,一直由何太后主持朝政。回宫三日,沐灵十分清闲,不用上朝也不用处理国事。他这个皇帝仿佛是个花瓶,商议朝事时无人来请他,到最后一步才来问一句‘皇上以为如何’,走个过程。

    沐灵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聊的拿着鱼竿。面对这情形,沐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树前一悟后,她的脑袋里多了一些知识,引灵气入体的修习功法。

    这几日,趁无人之时便偷练原来学过的太极剑法,晚上就练习功法。一开始,沐灵也没抱一下功成的希望,只想着在这乱世学点功夫总是好事,可三天修习下来却超乎她的想象,功法竟有所小成。如今的沐灵虽不能想武侠小说般施展什么大功法,但身手敏捷许多,也能用出内劲,稍矮点的宫墙她能聚气轻身翻过。

    这大概是她来到这里以后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至少碰到危险她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有了制敌的能力。

    朝堂已经形成惯例,贸然插手会引人疑心。可继续由何太后主持朝政,沐灵也担忧,担忧再这样下去,真的要任人宰割了。

    与之相反,董府却十分热闹。

    几日前

    董卓在高位上端坐,下首两旁桌上坐着几人,如今聚集的都是他心腹幕僚。

    他拿着茶略有难色,来时没想到会有如此良机,所以只从西凉带了3000兵将,万没想到洛阳动乱成全了他。已经到嘴的肥肉他不可能放过,可如今兵力不足也确是个问题,如何趁其他兵力不齐之时把控洛阳成了难题。

    李儒把玩着茶杯,高深莫测的笑道:“董公想要这洛阳,也不难。”

    “哦,文优是有主意了。”董卓挑眉一笑,李儒是他最倚重的智囊,见他开口就知道有主意了。

    李儒放下茶盏,有些病态苍白的脸上笑意更深:“如今董公担任守护皇宫之责,三来日何苗那个废物的部下几乎归顺我等,董公只需使计震慑朝臣把控朝政,洛阳唾手可得。”

    说完,他走到董卓的身边耳语一番。

    董卓赞赏的点头,随后又想到另一层道:“不错,这个计谋不错,只是时间长了难免被人识破,我们主力部队到洛阳需要一月左右,军力终究不足。”

    这时在一旁的贾诩缓缓开口:“董公一面可以与袁家交好,一面逐步把控朝政。现如今洛阳周边尚有余力的只有皇甫嵩和丁原两支军队,只要董公把控朝政这两只军队很好瓦解。丁原帐下有一兵将名叫吕布,此人武力高强且深得丁原信任,但他有一个缺点就是好利多变,只要将军允之以名诱之以利,就能拿下丁原之军。皇甫嵩的军队则更好把控,此人对汉室极为愚忠,只要董公以天子名义令其回朝复命,实际明升暗降便能解此隐患。”

    “好计策,不愧是文和!”如鹰的双眼闪着冷冽的光芒,刀削般的脸庞挂着愉快的笑容。

    李儒暗暗丢了一个眼刀给贾诩,恼恨他抢了自己的风头。

    贾诩受董卓救命之恩而成为他的谋士,但他明白董卓的性子过于凶残不是明主,所以除了必要之时他不常开口,但一开口却字字珠玑。

    三日来,董卓晚上偷派兵士出城,白天再举着番旗军容整齐的进城,仿佛有络绎不绝的兵士到来。朝臣们一看这架势都懵了,没料到董卓这次带来的兵将会这么多,当真震慑了一票洛阳人。

    所以,沐灵在宫里无聊嘀咕的时候,董府却是人来人往,有来探虚实,也有来投诚,毕竟这乱世谁的实力大就是谁说了算。

    这件事传的极快,宫里的宫女和宦官之间悄悄传着洛阳城快成董卓的天下了,说他手下已经有几万人还连连不断的来着。

    沐灵听罢,心中暗思,史书上确有记录董卓这一段,董卓这招仅仅只是障眼法,其实他当时的兵力只有三千而已。但是,转念一想,史书连董卓的相貌都相差万里,这段历史的正确性也需要考究。

    当下决定,趁夜去董卓那里探探情况。

    因为担任护卫皇宫和洛阳城的职责,董卓把大本营设在皇宫附近称作显阳苑。其实这一片区本是几家富商的宅邸,但董卓一来便强占了他们的宅邸改建成一院,士兵们也驻扎其中。富商们见他势大敢怒不敢言,大臣们也睁一眼闭一眼,事情也就这样作罢。

    入夜,沐灵吩咐黄门令任何人不能打扰,然后换上一袭黑衣带上面纱溜出崇德殿。几日来,她装作无所事事带着宫人四处转悠,对皇宫的布局已经十分熟悉。

    今晚的月亮半明半暗,将大地笼罩在明暗之间,是个夜行的好日子。黑暗中,沐灵脚步轻盈,行走在房梁宫墙间,轻巧的身姿如同一只灵猫,一路潜行避让,十分顺利。她发现皇宫的巡防士兵并不多,大概是董卓把大部分兵力放在洛阳城守卫以及收服散兵。

    很快,依着宫里的洛阳皇城图,出了皇宫,董卓的显阳苑不需要寻找,离皇宫近的只隔几条小巷。进入显阳苑,沐灵寻了一处高屋在梁顶蛰伏观察。与皇宫不同,显阳苑的巡防十分严密,士兵的警觉性很高,沐灵隐在暗处不敢轻举妄动。

    观察一阵掌握他们巡防的规律后,沐灵迅速前往刚看到的空旷处,驻扎士兵的地方需要训练、整顿,所以地形肯定空旷地面较多。几次惊险避过巡防士兵后,沐灵来到了目标地点,找了个较高的房梁往下观察。

    下面大概有五六百士兵,分成几个队列,一个男人正拿着番旗交给领队的士兵。

    “今天到50队的番号,洛阳城的愚夫们肯定要被吓坏了。”李儒高兴的将番旗分发给士兵,他这个计策的效果很好,几天下来大部分官员对董公态度明显敬畏有加。

    董卓站在李儒旁边,满意的点点头说到:“将士们,等过几日把洛阳城拿下后,你们就可以尽情享乐,要女人有女人,要财宝有财宝。”

    “好!好!好!”下面的士兵面露喜悦,声音不大,却呼喊整齐,可见训练有素。

    沐灵听见董卓的话,不禁呼吸一重,手下发出些许声响。董卓带的兵都是狠辣之辈,史书记载董卓初掌洛阳之时多少富商、百姓都被董卓的兵将烧杀掠夺。

    “谁?”董卓凝眉一凛,竟双脚一曲一蹬踩着李儒的肩跳上房梁。

    这一转变速度太快,沐灵还来不及撤离就惊诧的看到董卓落到自己面前,她迅速抓起一块瓦片用上内劲掷向董卓。董卓身体一转避过瓦片,欺身上前握手成爪来擒沐灵。

    凌厉的掌风扫过,沐灵迅速后退,闪身避过来爪。两人在半空中对视一眼,沐灵见董卓露手就知其武力高强,不敢纠缠,将内劲都集中在脚尽力逃跑。

    李儒被董卓踩的几乎跌倒在地,然后瞬间明白了自家将军的举动,扯脖喊到:“抓刺客,抓刺客!”

    巡防的士兵听到此声,迅速朝这边集结。

    沐灵心一沉,将速度提到极致,好在董卓虽武功刚硬强悍但是身法却不是很快,被沐灵拉开一段距离。下面的士兵见状,拉起弓弦朝沐灵射,沐灵一边避开箭雨一边往前走。既然已经惊动所有人,沐灵便不再小心翼翼,凭着记忆以最直的路线飞奔出显阳苑。

    沐灵回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董卓还有不远处的追兵,不由得冒冷汗,若是被抓到后果可想而知。幸好来时探过小巷的路,带着追兵绕了几个死胡同将董卓和追兵甩开。

    “左边一队,右边一队,其余人跟我来!”董卓冷冽的安排包抄,不管是哪股势力的人,敢闯进他的府邸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声音,知道对方要包抄自己,沐灵无奈的站在宫墙旁。现在她所在的地方与来时不同,皇宫的外围宫墙极高,面前这堵宫墙平整无痕,没有让沐灵借力的点,以她现在的功力完全无法翻过去。然而,三面都有董卓的追兵,出路只有这座宫墙和对面的高楼,沐灵相信董卓肯定会派人埋伏在上面。

    脚步声越发逼近,沐灵焦急的扫视周围,见到宫墙的一角有高高的草丛,大喜的走向那里探查,墙角果然有个小洞。没有犹豫,她立即从洞中爬进皇宫,转头把草丛复原后急速潜回行宫。

    董卓带着士兵追到的时候,巷道中已经空无一人,锋利的眼神扫视周围。

    “主公,我们守在高楼处并未发现刺客踪影。”一个身着黑装的男子从高楼处跃下禀报。

    人追到这里不可能无端消失,看着空荡的街道,皇宫的围墙这么高应当没有人能翻过去,可街道确实没有藏身之处。瞬间,思绪飘过与刺客对敌的一霎那,刺客身着的黑衣是暗金丝线绣制,非寻常人家能有,再细想隐约间似乎看到上面图案是龙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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