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2009/03/10)

多伦多一年四季很少下雨,很久很久盼来一场,却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昨夜听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略略勾起了我对故乡的想念之情。福州的雨,呈经是我生命的一部份,习惯了它的存在,只是现在渐行渐远,不得已地遗弃,因为在这北方之城,你无法看到它的身影。

小时住在农村,母亲,姐和我相依为命,父亲因历史问题发配到很远的海岛当老师,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母亲也因着她娘家哥哥呈是国民党青年团成员而从卫校被赶回农村再锻练,这样的家庭,别说别人,即是自己家族的人都欺你,何况还只是三个女儿家。一间破旧的屋子就是我们的栖身之地,一个媒气炉摆在屋角就是厨房,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就是我们所有的家当。那时,最怕刮风下雨,屋外大雨,屋内小雨,我们总用大小不一的脸盆接着屋内的雨滴,奶奶住在隔壁不闻不问也罢了,还不时传来她指桑骂槐的声音,那样的日子,现在想着它,写着它,泪还是不争气地下来了。小时候的我,不似姐姐那般的柔顺,我就像小刺猬般,时时防备着他人的攻击,想着终有一天我们能走出这个地方,那时,是没有心情听落雨声音的,下雨,对我们来讲是一个灾难的来临。

      岁月流转,当我们搬离了那小屋,进了单元房时,姐已经在外省念大学了,我在属于自己的小屋里听着窗外的雨声,再也没有了儿时的恐惧,而是带着些许的快感,因为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日子已不在。在后来结了婚,有了小孩,在他两岁时就送他去幼儿园,又开始讨厌雨的存在。福州一过了春节,就开始春雨绵绵了,小孩站在我的摩托车前面总是被雨淋的一身的水,又冷又冻。洗过的衣服总是晾不干,好几天了,摸过去还是潮潮的,让人穿在身上很不舒服,感觉有种霉味。江南的春季总是阴而潮,这样的日子要持续挺长的一段时期,人也跟天气一样的郁闷,我最不喜欢那样的时日,更谈不上享受江南春雨的故事了,终归是个现实中人啊。

      刚来多伦多的第一年,就感到这里的少雨,即时半夜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清晨在地面上你都看不到雨来过的痕迹,以为自己昨夜在梦中,总是要找人来证实昨夜雨声真实地来过,原来对故乡的思念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植入你心田。现在再听雨声,竟会有一种欣喜的感觉,让你不经意间想起江南雨带来的不同的层次,不同的韵律;想起家乡的古榕树,闽江水,而又有多少的故事朦胧在江雨中。。。。。。

  落花听雨忆江南,谁不忆故乡雨,故乡水,故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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