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业“英雄救美”更像是一场闹剧的开始,死者丈夫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在与周兴业对恃下,趁乱把他推倒在地,不知谁一棍子下去,周兴业脑袋开了瓢,瞬间医院炸开了锅……
多年后,似锦问母亲,你是不是这个原因嫁给周兴业的?
似锦从未喊过周兴业什么,哪怕自己日后的工作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但心里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因为他的出现,母亲真正成了别人眼中的狐狸精。
赵年华并未正面回答似锦,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即便否认这个原因,似锦会相信吗,就连自己也有些怀疑,如何一步一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是老杨及时出现制止了慌乱的局面,他派人抓走了死者的老公,并趁着严打风头以流氓罪将死者的老公判了五年徒刑。
赵年华在公审大会后的游行队伍里又看到了那个男人,双手被两个全副武装的公安架着,脖子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曹卫东,流氓犯,鲜红的×字格外刺眼。
街上到处是看热闹的人,赵年华心里堵得慌,在人群中她碰到了旺嫂,两人目光对视的瞬间,都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
旺嫂刚要张开嘴巴喊她,赵年华低下头匆匆离开了,她不想和这个女人有太多的交集。愈发觉得旺嫂是自己的灾星,一旦和她扯上的事情,总是朝着不好的事态发展。
街上开始传着一些暧昧的事情,汪医生再来找赵年华的时候,丢下一句话,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若找人,你还是要擦亮眼睛,不要稀里糊涂地被人骗了。
赵年华有些膈应,别人说什么自己并不在意,也无需放在心上。但他应该知道自己脾性,何须把话说得这么赤裸裸,日后连朋友都做不了。
汪医生见赵年华没吭声,又说道,姓周的不是个好东西,他祸害的女人可不少,你得防着点。
尽说些没有油盐的话,他好坏与我何干?赵年华拉着脸,撇了汪医生一个白眼,别人嚼舌根子,你也起哄,难不成我明日嫁给他了你们才闭嘴?
被赵年华恼了几句,汪医生有些尴尬,只好悻悻地走了。他一路叹着气,赵年华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怕日后还是要碰一鼻子灰的。
没过几天,一个陌生女子出现在赵年华的值班室中,她满脸横肉,鼻子有些塌,眼睛因为两颊堆起的颧骨,深凹而细小。她胳膊粗壮,衣服裹在身上,显得臃肿而笨拙。唯一能判断此人身份特殊的是手上戴着一个亮晶晶的上海牌手表。
能戴上手表的女人,在汪仁街,除了赵年华,她还是第一个。
赵年华暗暗猜测着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人,不等她问话,来者倒是先发制人,她不屑地瞟着赵年华,说道,看样子你就是赵医生了?
赵年华不可否认地点点头,来者不善,这个女子的语气有些挑衅的味道。
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女子上下打量着赵年华,细小的眼缝里露出的怒火,烧得赵年华心里发虚。
老周的意思大概也是你的意思吧,我说呢,大半年都不回去的人,怎么这次就回去了,原来有美人在伴,这婚不离也得离了。
赵年华已经明白过来,这女子是周兴业的老婆,她是来问罪的。
恐怕你有所误会,你和周乡长的事情怎么会扯上我?
赵年华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隐隐不安,周兴业已经多次明里暗里向她表白过,只是她并没理会。不想他老婆竟然找上门来,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周兴业老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解释,老周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从年轻结婚时起,他都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男人嘛,就像发春的猫,他定是紧不住裤腰带。你不让他撩撩骚,他会把杀父之仇发泄到你头上来,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外面怎么胡来我不管,但这个家不能散,我一儿一女的将来还要堂堂做人。
风雨欲来,周兴业没有回去闹离婚,她何苦跑过来让彼此难堪。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和他怎么着,我管不来,这些年被他祸害的女子何止你一个,我也懒得管。但是为了一个女子竟要和我闹离婚,这还是头一次。我也寻思着,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让他下得如此狠心。妻儿不要,廉耻丢一边,前途也不顾了。
周兴业老婆紧紧盯着赵年华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年要不是我父亲的提拔,恐怕他还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呢。父亲才走几天,他就鸡巴朝上天了?
赵年华已经坐不住了,她连忙摇着手说道,嫂子,你真误会了!我发誓我和周乡长没有任何不轨之事。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但我问心无愧,我赵年华清清白白,从没想过沾染这些是非!
好一个清清白白!周兴业老婆冷笑道,林有年赤身裸体死在你床上不会是捕风捉影的事吧?你要是说自己问心无愧,我倒成了一个笑话了!
赵年华最见不得别人提林有年的事情,原本自己也是受害者,现在反而成了别人眼中不守妇道的女子。
她有些生气,指着敞开的大门,说道,你再这样无理取闹,只好请你出了。
说你痛处了?周兴业老婆突然把桌子一拍,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你以为自己做的丑事别人不知道?若不是老周铁下心要和我离婚,我还睁只眼闭只眼,你倒好,茅屋占到正屋来了,你想和他搞到一块去,门都没有,除非老娘今日死在你面前!
越说越离谱,赵年华哪见过这般羞辱,她也不甘示弱回敬道,你自己管不住男人,凭什么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们离不离婚与我何干?
赵年华一句话还没说完,周兴业老婆一巴掌甩了过来,还不等赵年华回过神来,头发又被周兴业老婆薅住了,整个人跌倒在地,周兴业老婆骑在她身上,左右开弓,赵年华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几个护士见到动静跑了过来,她们扯的扯,拉的拉,叫骂声乱成一团。
旺嫂正好到医院拿药,看见赵年华瘫倒在地,旁边一彪悍女子还在手舞足蹈,她一下子明白过来,赵年华又被人欺负了。
她想都没想,顺势拿起走廊的一支木棍,咬着牙,狠狠朝女人身上打去,哎呦一声,周兴业老婆疼得连连尖叫,旺嫂紧接着又是一棍子下去,正好打在女子后背,哐当一声响,棍子断成两截,胖女子撞翻了桌子,整个人扑倒在地,痛得只打滚。
旺嫂,不要——
赵年华制止了旺嫂的再次发狂,一把拉住她,眼泪簌簌直下,你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周兴业老婆被人抬进了治疗室,赵年华抱着旺嫂,浑身发抖着,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到这般地步 。
周兴业闻讯赶来,他在医院走廊里来回走动着,嘴里不停骂道,这婆娘八成是疯了,她怎么可以跑到这里来撒野?
他不敢正眼瞧赵年华,只能不停骂着来掩饰内心的愧疚和不安。
老杨也赶了过来,问明情况后走到赵年华面前,板着脸对旺嫂说道,你也太鲁莽了,平日看着和和气气的,怎么狠起来像个土匪,要是失手把人打成么样,你不蹲大狱才怪?
赵年华一把拉着老杨的手,哭道,不关旺嫂的事,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她是看我被欺负了,才出手来保护我。
看着赵年华披头散发,一脸泪痕,老杨叹了一口气,现在搞出这么大动静,只怕十张嘴也说不清。
他又瞅了周兴业一眼,心里愤愤骂到,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收敛,净整些破事来,也不嫌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