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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田园杂兴(其二)

宋·范成大

土膏欲动雨频催,

万草千花一饷开。

舍后荒畦犹绿秀,

邻家鞭笋过墙来。

注释

1、土膏:即土地之膏泽。

2、一饷:一晌,时间短暂的意思。

3、鞭笋:详见文中解释。

简析

《四时田园杂兴》是范成大创作的一组大型田园诗,分春日、晚春、夏日、秋日、冬日五组,每组十二首,共六十首,为他赢得了“田园诗人”的称号,恍如一幅农村风俗画的长卷,我们来看一下今日所选的这首:

“土膏欲动雨频催。”

春来了,阳气回升,地气已开,土地中之膏泽,蠢蠢其动,而好雨知时,逢春发生,其贵如油,乃频频相催,于是天上、地下一齐动作,由不得这春不蓬蓬勃勃的展开。

“万草千花一饷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忽如一晌春风至,万草千花霎时开。既然地下有土膏发力,天上有春雨频催,那万草千花还等什么,自然争先恐后,该出芽的出芽,该抽叶的抽叶,该开花的开花,就仿佛一晌之间,绿色铺满了大地,锦绣遍染了山川,却让人连眨一下眼,平复一下心情的缓冲都不给予,春就一下子呈现到了人们面前。“饷”,可能通“晌”,因此“一饷”就是“一晌”的意思。

“舍后荒畦犹绿秀,邻家鞭笋过墙来。”

关于第三句,有两种版本,一种是“荒畦”,一种是“芳畦”,后面都接一个“犹”字,从我个人的最初愿望看,我是倾向于选择色彩感更佳的“芳畦”,也就是说,范成大的这个“舍后”,可能有一个小菜园,春来了,小园中的各种蔬菜,亦如第二句的“万草千花”一般,一齐返绿,绿葱葱的一片,因此作者才称为“芳畦”,那么这样一来,就同后面接的“犹”字多少有些不大协调,因为“犹”有依然、依旧的意思,而如果选用“荒畦”,换个说法,那小园虽是菜园,却荒废已久,并没有种菜,不过春既然已回大地,小园又何能独外,野花杂草最善利用空当,拼命生长,玩命繁衍,因此这块“荒畦”,就依然还是绿的,那么作者后跟一个“犹”字,就当然合理了。综上所述,我考虑再三,“犹”字前还是以“荒畦”为宜。

“邻家鞭笋过墙来。”

仿佛觉得一个好端端的菜园,却被野花杂草占据,有些大煞风景一般,那邻家的“鞭笋”,可是有些不高兴了,于是它也玩儿命的生长,居然横向穿过墙根,在墙根的这畔,结出了几个鲜嫩的笋芽,春风一吹,有笑声阵阵,貌似在说,看,我来了,你们这些野花杂草,休要得意,终有一天,我会扫荡你们的。所谓“鞭笋”,就是其长如鞭,横向生长,故称。

如果说前两句是从总体上概括春天的到来,虽形象鲜明,用语灵动,颇具力道之美,但仍稍觉宽泛,那么后两句就捕捉了一个细节,来了笔放大的特写,于是宏观微观,宽泛具体,妙手裁剪,天然接合,遂使得此诗血肉充盈,饱满酣足,成为一等一的绝句佳作,范公真不愧为此中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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