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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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午后,福州上空风云突变,厚黑的云朵将阳光挡得一丝不漏,天地似被一个巨大蒸笼罩着,空气凝固了,风一丝都没有,随后闪电裂空,雷声滚滚,一场特大暴风雨即将到来了。风雨无情,那就呆在家里等风来,等雨来,等风去,等雨去。

人在不同处境中等风等雨,植物也同样在等风等雨,当它们发出枯黄萎蔫的信号时,等就最为迫切了。但“物无美恶,过则成灾。”风雨太猛太多,便泛滥成祸害,和风细雨、风调雨顺最为美好。

由此,等风等雨大致有两种愿望心态,一种是等它们快来,另一种是等它们快去。快来快去一中和,就是和风细雨、风调雨顺的佳境模样。

在南方,一年四季没有一个季节是不在等风等雨的。其热切程度因人因时因事而异。我以为,春夏两季最让人煎熬,这煎熬中有心系苍生的情怀。因万物生长既要靠阳光,也要靠雨水。农谚“春播一粒种,秋收万担粮”。春天若是无风无雨,干瘪的土地就无法播种,秋收便无望,恐成饥年。反之,若是风雨太盛,缺乏阳光,幼小的春苗将腐烂死亡,秋天亦可能绝收。因而,风雨不来等风雨来,要是风雨来了赖着不走,则要等着它快快走。

南方的夏天,风雨不仅来得频,而且来得猛。其中突出的代表是台风。预报仅在这个7月下旬又有2个台风要来,虽然“台风”字眼中有风没雨,但南方人都很清楚,台风与暴雨相伴相生,它们无情有力。预报的主要目的,是为人财物的安全,财物尽量存放好,人尽量不要出门,出海是切切不可。南方夏天的田野上,既有收获,也有播种。风雨过于猛烈,致以破坏。但若无风雨,干旱不仅是天灾,还可能酿成人祸,历史上为争水而打斗致人伤亡事例不胜枚举。在防汛和抗旱并重中,等风等雨来与等风等雨去的心情同样焦虑。

农业生产等风等雨,军事战争也等风等雨。著名的赤壁大战,是诸葛亮等来了东南风而赢得的一场经典战争。诸葛亮等得的是祥瑞之风,对曹操来说则是恶魔之风。而这风中没有雨,若是风中夹着雨,诸葛亮就事不可成了。难以解释清楚的奇特气象,最后都归结为“天意”。

植物为吸吮雨水,只得立于天地间等风等雨。我们该在哪里等风等雨?杜甫早已给出答案,他说“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如今我坐在屋内,不用在风雨中穿行,不用蜷缩在屋檐下,泡一壶茶,气定神闲地等风等雨,真是一种福分。

最为难者是心存“等风头过后......”,这种的等只能居于深暗处,虽等在心机别人难以察觉,心中却波涛汹涌,隐藏与波涌间相互撞击的力量,拧扯着五脏六腑,等者明明有撕心裂肺之疼痛,却又不敢呻吟显露,还得以虚假的淡定去掩饰失落的魂魄,真是又痛又苦。

人云,经历风雨方能见彩虹。风雨兼程是经历,静等风雨何尝不是经历?风雨该迎则迎,该等则等。但也莫去自造非分之风雨,如此风雨将起风言风语,搅人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与其自造妖风淫雨吞淹灵肉,不如心平气和地等风等雨,只是心中时时要留下一片晴天,以不拒和风细雨,也无惧狂风暴雨。

如此之等,便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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