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妞(五)

作者:温馨万家

那年七月,真的是“黑七月”。

录取通知书下来,五妞他们班就班长王大川一个人考上了大学,其他全军覆没,都成了中国亿万农民大军中的一员。从此,五妞和赵斌天各一方,再无音讯。

“五妞!”赵斌的马蹄嘴惊得老大。

“赵斌!怎么会是你?”五妞也一脸的疑惑。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他们谈起毕业后的经历,谈起各自的家。

“三宝呢?对你好吗?”

五妞摇了摇头,她不愿再提起他。

有些东西就像坚硬的倒刺,插在肉里,长在心上,强制拔出来是对自己的第二次伤害。

赵斌不再多问。他明白,她过得肯定不好!伤口有多深,心里有多疼,永远只有自己知道,他也身有体会。

因为长的丑,二十好几了,赵斌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他爹娘愁呀,四处托人说媒,终于和邻村一个叫昙花的老姑娘定了亲,五千块钱送过去,姑娘娘家催着把婚事办了。

赵斌长得丑,昙花更让人不忍直视。一米四几的个子,小脑袋,大肚子,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走起路来,一撇一趔的,活似一只瘸腿鸭。

起初赵斌不愿意,被他爹骂了个狗血喷头。“也不看看自己长啥样,还挑三拣四的!好胳膊好腿的姑娘谁愿意嫁给咱?昙花咋了,不是个女的?这歪瓜正对你那葫芦瓢,凑合着过吧!一年半载生个娃才是正理。”

没想到,娃没生出来,昙花却病倒了。肚子越来越大,脸色蜡黄,浑身没力气。到医院一检查:肝腹水,肝癌晚期。没过去年儿,就死了,赵斌又成了光杆司令。

可把赵斌他爹气坏了,把媒人找来,一顿臭骂,要昙花娘家退赔彩礼钱,这不明明知道闺女有病还讹人吗?

赵斌说,算了,现在人都没了,还说那钱干啥。钱是人挣的,大不了自己每天多磨几筐豆腐,多吃点儿苦的不是。

就这样,赵斌每天天不亮就起床,骑着豆腐车走村串户的。

这天,豆腐做的比平时多,走了二十几里路还没卖完。竟转到梧桐村,在这儿遇到了五妞。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会开玩笑。你朝思暮想的人想方设法不一定能见到,无意插柳时,倒会柳荫青青。

他们俩聊了很久。上学时,没有生活压力,没有忧愁,烦心事、伤心事、痛心事、苦心事离他们那么遥远,高中时经历的种种美好,历久弥新地长存心底。

已经日上三竿了,两个苦命的人儿还有说不完的话。

五妞说:“晌午了,在家吃了饭再走吧!”

赵斌摇摇头:“算了,还是回去吧!这么久了不回去,爹娘会担心的。”

赵斌人回去了,心却留在了梧桐村。从此以后,赵斌每天都会多磨豆腐,都会转到这里,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每天都能看到五妞。

他也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五妞和三宝的事,为五妞愤愤不平,为她当初的选择感到不值。

五妞是个有才情的女子,但是太痴情。在人生关口分出两条路,不能同时涉足时,她选择了长相俊美的三宝,舍弃了对她百依百顺,千般疼万般爱的赵斌。谁会想到 ,她选的这条路,荒草萋萋,路径崎岖无尽头。

事已至此,赵斌对五妞更多的是同情,疼惜。他想保护她,让她后半辈子不再吃苦受累,不再受到伤害,她会同意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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