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具体时间已经模糊到意识不清，但感知和感触依然历历在目。有些时候我也有掉头的幻想，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是，是和你一起回忆我们所共同拥有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天很蓝，水很清，天明说晚安，告别说你好。那时候，风从遥远的地方赶来，突破重重障碍掀起阁楼上闭塞的小窗。

那时候故事刚刚开始，告别刚刚结束。那时候，携手不期而遇，拥抱从一而终。

我们珍惜两个小世界里的点点滴滴，而不是仅仅把各自感受到的温度和呼吸视为唯一存在的东西。

我们沉溺于一个又一个习惯的迅速形成，把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归结于思念深深深如许。

我们共同畅想着华丽的未来，却也含蓄的并不点破。

我将往何去，并用这笔记下一切，沉默是期许终有一天的驻足，在次捡起遗落的单页，仍然有阳光般的温暖淌过慢慢荒原。

1、 序曲只在心里响

现在想一想，有你一起的集体场合仅仅五次。而最初，起源于两个小朋友的生日party。

那时候，黄黄并不消极，车也正在甜蜜，中考近的遥远，解散说也没劲。

我把准备好的礼物塞给小寿星，自己靠着门口念拜拜不离。黄黄举着手机兴致勃勃的给孩子们拍照，唯一留下的一张关于你的照片，是你一个人靠在教室后面的书柜旁傻傻不说话。

我感觉那时候你的心思也并不在现场，可没想过会和我有一点的共鸣。事后问黄黄要你那张照片时，仅仅为这当时夕阳斜照的余晖温暖了一条长长的走廊，而你站在三步之外的人群中，没有靠近，也并不疏离。

那个季节里的风，沐浴着春夏长长的影子。有时抬头，灿然的碎晶落满一脸一地。最喜欢教学楼拐角清澈的明媚，不经意间拖曳的金辉，昭示着青春的永垂不朽。

我想着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想着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引起的胡思乱想，和2012年刚刚来到这座城市时，因为她点燃的那一片阴暗的天空。

“我一定会认识她”从迷糊中惊醒的孩子，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同样的一句话。于是，这句话成了一个伏笔，奏起了两年后相遇的序章。

2、平静莫如不语

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聊叙一二，是有大餐没心情，有异性没人性，暗恋没结果，备胎递纸巾……

2014年的九月，天空是黑的。我从一次告别里回头，身后是断续的古驿路。

八月下旬，成都好像真的进入了秋天似的操场。落叶还在西风无情吹拂下的树梢挣扎，天空已投下巨大的阴沉的背影，一切都像是在年轮里老去了，这个季节留给人们的是凄凉的萧瑟，伶仃的绿意，消失的回忆，以及最后一只大雁南飞的尾羽。

我徒步路过这失落的风景，脑中是少有的几分清明。口里虽然还念着“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andgrace”的句子，“桃李何处开，此花非我春”的自暴自弃却也开始在心里滋芽。

坐在成天思考着“问世间平等为何物”的教室里，前后一个月生活里都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九月一来，心一学年即告开始，各种开学仪式之后，摊在面前的有以下几件大事：

谢老师名之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主题班会赛课；学校八百年不变，自己都做的无聊加牙疼的秋季校运会，以及老师们集思广益兼奇思妙想下的新兴产物，学生干部竞职演说。

那天下午，稀里糊涂的栽进人头攒动的会议室，满心怀着来讨论上课事宜的我，无巧不巧却闯进学生会竞职演说现场。

“I'msorry我走错了”多想这么告诉迎面的老师，却二话没说被安排了坐在中间过道右边的位置上。于是我只好无奈的看着一群家伙大辣辣的揣着稿子冲上去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在怀想起自己那仅有二百来自的“才疏学浅，另请高明，xx辞职书”，不禁大大的汗颜。

我忘了那里面写着什么，但明确光是文体就和演讲没半毛钱关系，更遑论这根本就是个大乌龙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尚未避过盛夏的初秋，却有了龙东的饥寒交迫。小伙伴们都是去竞职的，独我一个想辞职还没准备的，这种头儿，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出不得。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面对面的任何一次交集，还没有认识一些后来才出场的人物，更没听过什么叫“时间是挤出来的，人是逼出来的”。但也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直觉让我选择了什么叫“另辟蹊径”。

苦思不得理，退而求其次。我从当时的奇想中悟出了缘分的魅力，揣着有些心虚的目的站上了演讲台：

“老师同学们大家好！非常意外，因为在进来之前，我都以为我是来参加主题班会讨论的，并且，我弄错了石老师说的演讲的意思，写了一份申请书，很显然，这和今天的场合是不太适合的了。所以我想说，我自由了。而我今天想申请的，不是学习部的工作，而是文艺部的工作……”

事后，棕熊和黄黄都说，假如我当时在“自由了”之后说的是“不干了”，他们一定会起来表示支持的。可作为当事人的我却并没有这么大的目标志向，所有的托词都单单只是为了脱离麻烦，而打着学校广播站的设备全是烂的，这个工作坐下来一定很有盼头的主义满口胡诌！

你知道么？到今天为止，我都还在庆幸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如果没有那份意外的辞职书，没有那场意外的演说，没有那个意外的念头，今天的我们，也还可能是陌路。所以，我把种种意外交织而成的结果归结于缘分。而这种观点，我曾经说过一百次的不相信。

凌晨飞驰在光暗交汇的刹那，观看着黑暗中的灯，梦境中的人，登下沉睡的小镇。10月1日2点20分59秒，这是个细雨绵绵的夜晚，精灵们带着一家老小躲进了黑暗深处，世界里独留下人们在无意的喧哗，不久之后，谁也不存在了。

于是，在2012年的序曲奏响两年后的秋天，我们的故事，终于再次被班上了荧幕。

3、 青春是一个人的不欢而散

2016年的寒假，雪花染白了观景台上下，我站在风里，细数着光阴的纹理流过元月的长江。一抬头，汽车的尾迹扬起去年的365个昼夜，新年的倒计时中，褶皱的日历被轻轻裁下。

夜里趴在电脑前打盹儿，迷糊间浮现jjh猥琐的头像。咔嚓咔嚓两条消息进来：不好了计划书又被退掉啦！

“我擦我已经写了三次了诶！“为等看清内容，小宇宙已经爆发，“既然你们只是走个过场好歹尊重一下主权放我一条生路吧！”

jjh狂笑，程姐姐狂笑，廖老师狂笑，md，万恶的地主阶级狂笑。我拍案而起，黄黄冒泡：闹啥子闹！

随着十二月的落幕，新一年的巨钟开始被叩响。声浪一波压过一波，荡的校园里晕头转向。然而，期末的日晷并不因猝不及防而驻足，考试的沙漏依旧有条不紊的垂落。

“ok，六点半入场。”一锤定音，六点的银杏落了一地，伶仃的枝头光秃秃，像现在的心情一样没着落。

跑回教室搬电脑，笨笨的家伙沉的像黄昏的天空。一路上大家都容光焕发，摸摸下巴，只能默默飘过。

“你怎么才来，快快快。”jjh一副猴急的样子，我说起码还有半个小时没关系。两个人一起蹦上会议室的舞台，脚下突然一空，就听到啪嗒一声巨响，小手一抖，差点儿没把电脑甩掉。

“呀！气球爆掉了。”

彼时，观众还没入场，打杂的包括我也有一大堆了，冷冷的稠密的空气粘着白色的灯光吸进肺里，二氧化碳多的像蛋糕上的奶油。

钻进小黑屋放下电脑，外面一群人来往不觉，有忙着吹气球补缺口的，拿着烂栅琴释放噪音的，噼里啪啦说烂话的，百无聊赖跟着起哄的，还有傻不拉几东张西望的……总之，今晚的这里灯火辉煌。

“她不在这里，”我想，第一件事情打开了窗户。音乐慢慢想起，鬼使神差的放了一个july。那时候，大概有想起七月的泸县，连珠般的雨点铺开的整个夏天。我躲在听不见微笑的阁楼里，耳机里循环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感恩树》。

六点一刻，全员基本到齐。四个主持人来了，你是其中之一。车还是一样的疯，前一天晚上臭美的站在黄丁丁面前左扭扭右扭扭，问：“这件好看么……还是这一件？”

我记不清我说过什么，也许什么也没说。你们都在喊热，几个平方的小黑屋里挤了六七个家伙。从头到尾，与其说我靠在你身边，不如倒过来更适当。因为，我一直抱着电脑守在角落里。回忆起小说里写到这样的情节，都会有说闻到身边女孩衣服或者头发上乱七八糟的什么味道。嗯……我想想，有香水、花露水、洗发水、口红、洗衣液、漂白液、洗涤剂，额，扯远了；应该是檀香、药箱、花香、泥土、甘草、蘑菇、塑料、混合……这是什么鬼。可惜我什么也没闻到。

有一阵的无声，我想说什么，可是打消了念头。那时候我也许就在向往，有一天我们能面对面不尴尬的沉默。

逼近七点十分，晚会即将开始，你们按照计划流程退出小屋。几步之外窄窄的小门，关上就像外太空，我从大气层外眺望地球，远的也许不会横贯银河。

随着棕熊毫无新意的十次倒数，迎新晚会宣告开幕。听着也不是很吵，就是撑着下巴无聊。具体流程一点也记不清，只是自己听着音乐发呆。主持人出厂放的是《giver》，想一想还真是恰当，这么可爱的姑娘都给你们看去了，真是损失。还有《lemontree》，原唱听着有一种摇头晃脑的感觉，歌声嘛，“曲项向天歌”，不晓得冬天的柠檬是不是也一样酸。xss冒泡的时候配了两个音乐，一个是僵尸出场，猫着腰吐着舌头一蹦一蹦；还有一个叫xxkiss的，给他们听全名一定很浪漫，其实我就想到了忍者神龟做仰卧起坐，她知道了会不会抓狂？好在莫大的会议室，只有我听得懂了。

这边灯火阑珊，那边欢声如潮。姚老师后面做过一个评价，说蓝绿色的灯光看起来像《倩女幽魂》。然而从现场的反馈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儿。突然有点头晕，摸摸额头有点烫，趴在保险窗上两次深呼吸，那时候你正在陪小朋友唱《国家》。我想掏出手机录音，可是什么也听不清。能感觉到你很开心，于是有点羡慕他们能和你一起。真想和你站在台前，可是改不掉怯场的毛病。

迷迷糊糊结尾渐进，松一口气越发感到神志不清。想起昨晚的梦，我睡着在晚会进行的时刻，醒来时正好听到《祈祷》的尾声奏起。然后你气哼哼的叉着腰在我面前，我没有说sorry的勇气。

“说不定它就要变成真的了，”我想。这时听到你在外面用了欢乐的声音叫我，jjh跑过来笑嘻嘻的把我推出去。我走的有些盘山，后来似乎有靠在车身上，或者他有意扶助我。我有些窘迫，而更多的是迷茫。灯光亮的刺眼，淹没在掌声里，世界天旋地转，像翻卷的纸张。

那会儿说不怪你是假的：“你们自己玩就好了嘛，干嘛要打扰我发呆呢。”这么想着，摇摇晃晃的游回去。小屋的门扉邪开着，脑袋无巧不巧就碰了上去。

怎么说呢，有点疼吧，但比不过心里烦的。回到角落里准备继续发呆，突然感觉脸上湿哒哒的，伸手摸了一下闻闻，一股铁锈味儿。

“运气还真是好。”为了不让人发现，赶紧拿纸压紧了伤口。外面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一只手完成了音乐的切换，《祈祷》的音乐响起，仰头如释重负般靠在墙上。听说有的地方死了人脸上就会盖一快白布，我那时是不是也有一点这种神韵？

其实最后我是失误了，因为计划中这首歌唱到一定地方是要音乐渐弱的，可当时我由于顾及伤口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到发现时，车已经在说结束词了，于是只能作罢，晚会在极尽热烈中拉下帷幕。

等到人流散尽，各种善后处理停当，血也大概止住了。我把电脑收好，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有一种意犹未尽的喜悦。我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留，就把棕熊那儿拿来的猴子塞你一只，然后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会场。

我拖着夜色走在喧嚣的外围，然而人群不在身后。感受着天街夜色如水凉，却无意痛饮诗一般的落寞。人世荒诞不经，就赋了满腔缪火，青春不欢而散，也只是一个人的哀愁。

被封覆盖的小镇，回忆轻的像雪花的舞蹈。我并不想怪谁，因为谁也没有不对。一场雪挥别一个世界，一个人拥抱一个冬天。jjh在这一年六月离开，临走那天，他说：这两年麻烦你了。我有点难过，说：怎么会这么想，我还想两年两年在两年呢。他不说话，我接着说：大家一起做一件事蛮开心的。她依旧不说话。于是，话题没有结果，人群提前解散。

4、 不能改的习惯

我选了并蒂莲花做朋友，

中间却被人摘掉一朵；

我选了银河群星做眼睛，

中间却遭逢迷路阴云。

可不是我要拿月亮寄托思念，

太阳却满载甜蜜；

不是我领受寒冬，

给予风雪安宁；

不是我留待初春，

却盼来下之娉婷；

更不是我要求每一片落叶，

都带着不舍睡去。

只是我拿记忆剪了纸船，

放在时间的隔壁；

拿明天写了日记，

锁进幽闭的抽屉；

拿青春裁了嫁衣，

做了最奢侈的决定；

用三万六千次的晚安，

写了一句我爱你。

邻花深夜不睡，拐角处暗香袭人。微笑顺手泼洒，给开心找理由。是深秋的落叶，留给夏天一个消息，在绵绵风雨中，祈祷一场安睡。

毕业季前后，有人笑，状若疯狂，有人哭，稀里哗啦。雨滴连骄阳，昼夜长相撩，写一个字废一秒钟，说一句话漫不经心：

“揽携风雨，志比山倾，天步德听，第不得应。”三秒后相顾无言，过往种种，终流不复。窈窕支离醉，对月几千杯，痴人买醉，禅于杯水。寒枝拣尽苦，落花无人顾。烟雨满枝头，落蕊无人哭。

黄昏落日，风过回廊。不只走过三百次的路，三百零一次还得走。我看去沉甸甸的身躯，仿佛精神的疲倦也已实体化，偶尔费力抬头，沉重的煎鱼呼吸。4月二十三日，风信子已经开花，单有前途的迷茫，无边无际的砸下。

微雨的日子，八点过路过寝室楼下，发现一小孩儿蹲在路边接水玩儿。走过去阴沉开口道：“你在干嘛。”声调陈雄，杀气凛然。小孩儿不答，似是有几分颤栗。我不屑冷哼：“无聊。”伸手拍拍他脑袋，拨开两步，驱之而后快，代之而后接，真有意思啊哈哈哈！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觉得你要鄙视的翻白眼了：“欺负小朋友算什么？”

“没有啊，快乐要大家分享嘛。”我说。

“那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有人插嘴。

我撇嘴，道：“滚。”

合上书抬头，窗外是懒洋洋的下午，花坛里没有风，远处传来篮球坠地的闷响。撑着下巴观察一下动静，小丫头睡的正熟，伸手碰一碰小脸儿，轻轻柔柔，像天空里的云朵。

“哈哈哈真好玩儿！”

有片刻的失神，仿佛幻想中的场景就在眼前，阳光、落地窗、爬山虎……风和日丽的午后，日光透过窗外葱郁的藤蔓洒在地上，光影交错形成跳跃的图案。素白的女孩伏案沉睡在明灭交接的中心，身前是一本摊开的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乱世佳人《飘》，墨色的长发流水般垂下遮住了眼睛，在暖色的光晕中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辉。

想着想着，那画面好像生了触角般晕染开来，将身前的女孩，背后的教室甚至静谧的校园都统统拥入怀中。一刻十年，直到夕阳西下，叶生叶落，青丝白发，老墙残垣都铺展在天底下，我依旧那么撑着下巴，饶有兴味的注视着身前女孩仿佛仍将继续的沉睡。

讲个故事给你听，你别哭啊：“真的没有很想你。”

“真的没有很想你。”短短七个字，看到它们时我突然愣住了。然后，像是失忆的人脑中猛然的震响，记忆像是泄闸的洪流翻滚不休。那里面，我有时靠在三楼矮矮的窗前，有人沉默；有时又趴在教室一片狼藉的桌边，有人微笑；更有时躲在二楼的小黑屋里，敲敲打打；或者在楼梯口抓抓头发，犹豫后离开……他们都好像发生在不久之前，而所有的场景里，都飘荡着同一个女孩淡淡的倩影。

每个人会不会都有这样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或者记起一个人，那一刻，心底感到别样的温柔。比如，即使不说话，也会固执的陪她坚持到最后，比如，明明感觉不合群，也要搬个小椅子坐在她背后……你从本能里希望离她更近些，于是把不由自主的靠近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人说，思念和感动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人的一生中把这些瞬间加起来，却未必凑的足60分钟。假如这估计确实不假，那么这一个小时的心灵悸动，却是维系了我们的一生。那么，又何妨让这段时间拉长一些呢？

我听说世界上有最牢固的感情，不是我爱你，而是我习惯了你。所以其实有比不爱你更悲伤的事，不知不觉间已经不习惯没有你。

5月6日，第520天：寄从来不曾陌生的我们

世界很大，相遇有很多种：有的人携手在下一刻，有的人擦肩在人海中，有的人半途陌路，有的人翻山越岭……但是不管多远，我们终会相聚。所以感谢命运，在最美的季节，遇上最美的你。

时间的马蹄哒哒的走过，转眼初夏来临。细雨洒下点点葳蕤，蜻蜓儿振翅飞。长发的女孩跑过轻快的连廊，纵身跃下石阶。一刹那，水花扬起风雨屏息，沾湿的群居飘过人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