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

初夏的午后伴随着三两知了嘶哑的长鸣。

小勺缓缓搅动着牛奶咖啡,窗外,阳光白亮的刺眼。时间安静的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未觉,温热的风席卷着倦意,迎面而来。将眠未眠之间,我似乎看见了我的灵魂,在偷偷地试探我是否沉睡,随即她满意的笑了。黑暗骤降,我感受到她离开的声音。

一 黑森林与红柳树

在哪里?

我似乎迷路了,走进了一片黑色的森林。没有叶片的树木扭曲着树干,让错综的枝杈与枝杈相互纠缠,在头顶上方的不高处形成了一张张巨大的网。

树网遮天蔽日,无从知晓天色,两条黑色的河流,朝着彼此相反的方向,静静流淌。茫然四顾,前路黯淡,何去何从……沿着河流行走罢了,不必刻意选择哪一条河流,这本是一场赌注。

……

光!

是萤火虫微光闪烁?

不是萤火虫。是烛火?

不是一支烛火,是一座被烛火照亮的城堡。

被阶梯环绕的城堡,无数带着锁链的老妇,佝偻着身体,双手捧着圣物一般捧着烛台,被烛火映得微微发红的脸上写满虔诚与喜悦,蹒跚的行走在阶梯上,井然有序,互不打扰。在这幽暗的森林里,烛光的力量超越了阳光,照亮城堡。黑色的河流绕过城堡的背后,联结在一起。

一对年轻的夫妇,趁着明亮的烛火,休憩于城堡宽畅的阳台之上。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他们新婚燕尔,似乎有人在我耳边说他们很喜欢从城堡的阳台眺望远方。无法理喻,明明是在黑暗的森林里,也会看见远方的秀色吗?

新婚的妻子应该是明艳动人的。不然为何会有人偷看她,偷偷的,喜欢她。

然而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区别在于喜欢可以分享,而爱却是独占。爱是细致入微的,爱是让人妒忌的。

“是渴了吗?想喝果汁吗?”新婚的丈夫温文尔雅,他深爱他的新娘,她任何想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报答他莞尔一笑。丈夫起身离开了。目光却瞥向了另一方,嘴角牵扯出一个奇异的微笑。

“城堡的栅栏,好像有破损了……”

偷窥者入迷了。他并不知道新婚的丈夫在不知不觉中漫步到了他的身后,他还在忘我的境界里,和眼眸中美艳的他人之妻约会着,他的一颦一簇、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

“无论你在哪里,我只愿你过得好。”偷窥者舒了一口气,放心的笑了。而站在他身后那个狞笑着的人,愤怒与羞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

“碰!”一声沉闷的响。偷窥者倒下了,他的头颅盛开出了一朵白花,花瓣蘸着血色,花朵绽放出了关于她的回忆。他掉落的眼眸上还残存着她的音容笑貌,随即这些笑容又破碎在了丈夫的脚下。他的白骨正好可以抽出来,修缮城堡破损的栅栏。他的血肉,最终消失在了黑暗的河流里。

“呵……”

……

“要等到合适的温度,才能给你喝。我总想给你最好的。所以我回来的迟了。猜猜今天我给你做的是什么味道的果汁呢?”

丈夫的声音温柔细腻,丈夫的笑容温和谦恭。烛光晃动,杯中的果汁也晃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新娘婉转的笑着,

“今天是柠檬味的,加了一点点……”

她突然惊惶,泪水瞬息如决堤的江水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泛滥,将她婉转的笑容冲刷得毫无踪影。

“你……你把他……你可真是残忍啊……我已经……我明明都已经……”新娘尖叫着,扑向丈夫手中的杯子。

“是他的味道,他,他的味道……”新娘的手颤抖着,泪光折射着熠熠的烛光。

“凡事都是你喜欢就好?你难道不喜欢吗?”丈夫温和的笑着。

“但我实在不喜欢你们的苟且,我们也到此为止吧。”

“你可真是残忍啊……”

幽暗无边的境界里,女人忧伤而凄厉的哀鸣并不能划破黑暗,也不能穿透着编织成网的森林。

……

“迷途中的姑娘,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或者做一个虔诚的信徒。”我的耳边骤然响起一个声音,一张温和谦恭深情款款的面容触手可及。我手足无措了。

……

被烛火照亮的城堡,多了一位老妇,多了一星烛光。手捧烛台的人,她双手颤抖,步履维艰,她庞眉皓发,眼泪纵横,脸上却写满了虔诚。这样多的烛火,这样多的老妇人,不论是多一盏灯还是熄灭一盏灯,都不会有人在意的。可我却看见了。

“不置可否就是愿意了。”

“我又有了新娘,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啊……”

被烛火照亮的城堡,宽广的阳台上,目光的最远方原来生长着红色的柳树。柳条轻轻摇曳,柳絮轻轻飘落。在红色的柳树林里,一只巨大的风筝停驻在树梢。

二 风筝与少年

黑色的森林里,恣意生长着红柳树。

柳条轻轻摇曳,柳絮轻轻飘落。那个巨大的风筝,静止在树梢。

“你不想离开吗?你真的愿意就这样做他的新娘吗?”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他只是喜欢新娘而已啊,并没有什么会永远都是新的。并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声音叙叙地诉说着。这不是新婚的丈夫,是谁?四处张望过后并没有其他人。

“你在张望什么呢?你难道不喜欢这红色的柳树林吗?那可是我亲自栽培的啊,为了这红色的柳树,我可谓是煞费苦心呐。你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如何费尽心力让河流供给给它们红色的养分的……呵呵呵呵……不过为我最爱的新娘,我甘之如饴……”

他的笑容温和而谦恭,他的声音温柔而细腻。

他说着递过了手中的杯子。

“猜猜它的味道。”

“今天是橙子味的,加了一点点黑加仑。”

“我的用心,你喜欢就好。”

……

他递过手中的杯子。

“猜猜它的味道。”

“今天是橙子味的,加了一点点樱桃。”

“我的爱意,你喜欢就好。”

……

“你不要做他的新娘不好吗?你跟我走吧!”那个声音再次在脑海回荡。

一个拿着巨大风筝的少年,在远方的柳树林里向我招手。忽而他站在了城堡的阳台上,来到了我的面前。

“相信我。”少年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烛火在他的脸上投下了红晕。

“我可以相信你吗?可他……”话语未必却已不自觉跟随着少年迈开了步子。

“他在给你准备果汁。”少年语气澄澈平淡,“快些吧,不然……”

穿过栅栏,我们越过了黑暗的河流,忽而城堡已被抛到了身后。城堡似乎乱作一团。拿着烛火戴着枷锁的老妇,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一般,发狂得四下奔走。城堡陡然之间变成火海。

少年无言我亦无言。埋头径自往前走去。城堡的熊熊火光最后变成一点星光,像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划过天空便无影无踪了。

光!

是萤火虫微光闪烁?

不是萤火虫,是烛火?

不是烛火,是西沉的夕阳。

空山新雨后,将落未落的残阳将天边的云彩晕染得绚丽无比,少年清浅的笑着,洋溢着自信与喜悦:

“你看。”

黑暗的森林在我身后渐渐退去,对面的少年,他的身后玉竹盛开。漫山遍野的洁白的玉竹啊,像铃铛一样的花朵上、碧绿如翠的叶片上悬挂着小水珠,沉甸甸的,在雨后夕阳的照耀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空气里飘散着一股好闻的腥味。少年的风筝在天空里飘摇。

三 抬尸人

我站在一片浅黄色的花海里,一马平川。微风徐来,花叶飘摇,花香四溢。

我站在一条飘洒着粉色花瓣的河流旁,浪涛翻滚。春水东流,小舟自横。

我站在一个离天空很近的地方,云朵触手可及,忽而我在云朵里看见了自己,斑斓的云层倒映出大地的景象。明月曜夜,寂静无声。

我和少年走散了,或者说,是少年不见了。

回想到和他的旅途总是默默无语。我无话可说,难以严明心中所想。但少年似乎是欢快的,他亦无言,却轻哼小曲,步履畅快。

可他,竟在何时离开了呢?纵然有这样的疑问,毕竟不相识,很快又忘却了。

这里是山谷吗?淡蓝色的岚气在山间升腾。不知名的杂草没过腰际,点缀着纽扣似的小花,羊肠小道盘绕在山间。

一队行人从不远处的雾色中走出,他们穿着麻布斗篷,帽沿遮过了眼睛。他们两两抬着木制小船,小船上端正的放着一个粗布麻袋,有的鼓鼓囊囊,有的干瘪如空无。行人无言,矩步方行。忽然他们三步两并,健步如飞,我惊慌失措想要往前奔逃,可未及转身,抬着小船的行人便从我面前经过。腐尸的味道夹杂山间的湿气扑面而来,我闭上了眼睛。

行人没有呼吸,行走的双脚没有脚步声,远去之后亦看不见背影。

抬尸人……粗麻袋子里装着的是,尸体啊……

“生而有罪,有罪之人是不会得到原谅和安息的。”遥远的前方传出一个声音。

有人说:人的记忆是精灵,到了某个时候便会挣脱束缚,竞相出走。而记忆的主人无法挽留。

四 老妇

道阻且长,无止无休。

夕阳西沉,星夜降临。

为何行走,为何向前,没有答案。

窄道上方怎么会有人,一位戴着重重锁链的老妇,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上飞针走线,迅速地缝补,缝补着怀里的……

玩偶?

不,是人。是活着的小女孩,已奄奄一息。她的脸颊、脖颈、胳膊、大腿,全被细密却又粗劣的针脚衔接着。老妇正缝补着她的腹部。女孩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细微的呻吟,身体微微颤动,虚弱使她无法反抗疼痛。

惊恐与怜悯使我再也迈不动脚步。老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她的面容邋遢如一张满是褶皱泛黄发霉的稿纸,可她却有着清澈如水眼睛,闪烁着狩猎者的光芒。

“你拉我一把吧。我实在走不动走不到家了。”她大口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了胳膊。

我迟疑着伸出了手。

“谢谢你啊,你真善良,是个好人。可是……一定没有好报的。”

老妇枯萎如松树皮的手迅速扼住了我的手腕,惊人的力量使我的手腕咔咔作响,我的骨头一定是碎掉了。

我的岁月好像随着手腕的断裂回放了。

我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蹲在地上轻声啜泣。我也想要一个那样的风筝。忽而身后出现了一个男孩子,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你别哭嘛。我会做好给你啊,你为什么非要他做的不可呢?”

我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坐在一棵巨大的黄桷树下,双眼空洞仰望黄桷树硕大的树冠,细密的枝叶将阳光分裂开,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树后有一个青涩的少年,洋溢着苦涩却自信的笑容:

“别担心嘛,他做风筝给她,又不一定真的是喜欢她。你喜欢的,我都会做给你啊,你知道的,我比他做的好啊。”

我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站在雨后皎洁的月光下。对面的少年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身后盛开着漫山洁白的玉竹。铃铛似的花朵上还挂着小水珠。月光如练,洗尽黑暗。少年故作轻松:

“果然呢,我做的再好还是比不上他。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你知道吗?人的记忆就是精灵呢,到了某个时候便会挣脱束缚,争相逃脱,无法挽留。你很快就会忘记我的。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怕我会忍不住回来找你。”

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月色里,消失在盛开的白玉竹里。在月光下盛开的玉竹,从此消失在记忆里。

……

我的岁月好像被抽走了,我的手我的皮肤为何像松树皮一样枯萎。我的怀里为何会多出一个满身伤口的小孩,必须要修补她啊,不然她的胳膊会掉下,不然她的腿会脱落,不然她的心脏会腐朽,不然她会坏掉会死去的。她的脸颊为何溃烂不堪,胸膛为何流血不止,脖颈为何摇摇欲坠,她曾经一定是个俊俏的孩子吧,可为何会变成这样,别担心,我一定会补好她的。

……

夕阳西沉,星夜永不降临。在这样寂静、这样永昼的山谷里,有许多带着巨大锁链的老妇。她们的手腕被沉重的枷锁束缚,却能够飞快的缝补手中的人形玩偶,终年劳作,不眠不休。

五 救赎

我的手腕被一种奇怪的虫子咬伤了。

起初只有一个小小的血孔,渐渐地痒了起来,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长线一般的虫子摇晃着胖乎乎的脑袋,从手腕的伤口爬了出来。我的手已经失去知觉了。

原来并没有劳作不休的老妇,也没有抬尸人啊。

“啊,这么不小心。不过还好我知道怎么可以治好。”陌生的少年,紧绷着脸。

“从一开始你就在发呆呢。看,好了。不疼了吧,我可是很厉害的呢。”少年紧绷的脸颊突然舒展开来,嘴角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是谁。

夕阳已经躲到了红霞的身后,白色的玉竹在余晖里凋谢了,枯萎了。

“你在这儿等我。”少年说完便往我身后跑去。我回头看他的时候,手里正握着一个巨大的风筝。他拉着风筝的线,又回到了我的面前。

“诺,这个给你,这个也给你。虽然你刚刚看起来在发呆的样子,但我对你说的你都说好了啊。以前从未对你说起,但是我真的好爱你,你会等我吗?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少年的目光羞赧,写满了我不明白的诚挚,他对我似曾相识。对啊,我好像都记得了。黑森林吗?我要逃离这里。

我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我的面前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虽然他的脸上也伤痕累累并且布满了疑惑绝望的表情,可他,如果在这之前,一定是俊朗讨人喜欢的模样吧。此刻伤痛使他气若游丝,如果不是胸膛微弱的起伏,一定会被人认作尸体。

我要救他吗?可我不是医生啊。把他变成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我拿出了陌生的少年给我的手术刀,毫不犹豫的向他的刺去。我不是医生,我只是侩子手。我不是要拯救他,我是要肢解他。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太痛苦。可我以前曾做过这样的事吗?为何会如此应手呢?

他的四肢,五脏六腑,最后是头颅,都被我小心的分割下来了。最后整齐的码放到少年给我的大袋子里。可是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可爱呢,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颊,青筋突兀,人应该漂亮的死去,可他,却不能美丽一些。真是令人惋惜。

一切准备就绪,该趁着将尽的夕阳,趁着山谷吹来的晚风,去让那个巨大的风筝飞起来了。

少年已无踪影,只留下系在树上迎着残阳扭动着的风筝。

风筝真的飞起来了,带着那个装着少年碎尸的袋子。你也想逃离这里吧,我帮你完成心愿了呢。它一定会趁着风将你带出这座目光不及止境的山谷,从此不论是天涯还是海角,只要风筝没有被雷雨摧毁,你曾想去的地方,他都会悉数带你去呢。至于我的所为,在这举目无人的荒谷里,谁又会知道呢?

可是你会明白吗?我让你的呼吸骤然停止,可我却让你的自由走向起点。这不就是救赎吗?

这样能弥补过去吗?那年月光皎洁,玉竹盛开如海,我看着你脚下的影子渐渐消失,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早已不喜欢他做的风筝了。

风筝真的飞远了,飞走了,带走了少年。

我心满意足,泪如雨下,该起身离开了。

六 新娘

“伊人已去,是你葬送了他。”耳畔出现的声音在哪里听过。

两个头戴粗麻布斗篷的人,抬着小船一样的木制品,一个空荡荡的麻袋放在小船上。

“生而有罪。他的罪孽已用你赐予的方式偿还。而你的罪孽,又该如何救赎。”

“抬尸人并非是抬死去之人的。罪人生时便被巨大的锁链锁住躯体,锁进袋子,束缚于抬尸人的小舟上。被抬着穿梭于山谷与森林。直到奄奄一息,直到死去,直到腐坏,流出拉着长丝的脓血,直到变成森森白骨,才是征途的尽头,才是归程。”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怀抱着人形“玩偶”,说话间也没有停止手上的女红,顿了顿由接着诉说:

“人的过去懵懂无知,人的现在自作聪明,人的后来悔不当初。悔悟的时候才会想尽办法弥补过错,就像这样缝缝补补,让自己的一生看起来完整而亮丽。生命终究会被补缀覆盖,那会是美丽吗?”

“所以,迷途中的姑娘,你还是选择继续做我的新娘吧。我不愿你做虔诚的信徒,信徒视手中的烛火为爱情,小心谨慎到极致的呵护着,生怕它熄灭;我也不愿你被他们抬走,在征途中化作白骨森然;我亦不愿你成为被过去这把枷锁束缚、永远为过去弥补的老妇;我只愿你做我的新娘,我的爱情就是占有所爱的人。”是那个温柔细腻的声音,他讳莫如深的笑着。

“不置可否就是愿意了。 ”

“真好啊,时间判断了对错,我并没有失去新娘呢。”

“呵呵呵呵……新娘……新娘……”他呢喃自语,手指轻抚着我的脸颊,穿过我的发丝,我与他相拥,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渐渐地我却无法动弹,他拥着我的力度没有改变,他的温度越来越淡。他似乎亲吻了我的额头,我似乎听见他说:

“我永远爱你,我的新娘。可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的,人会离开,会老去……你知道吗?曾经我送给了她那么多好看的风筝,可她后来还是毫不犹豫的走掉了。世上真的没有永恒,可我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它静止在最美好的一刻,就像此刻。过去的只是怀念,此刻我深爱你,你永远,永远,都会是我美丽的新娘……”

他的温度变得遥不可及,我再也感受不到,也无法听到他细腻如水的声音,只看见他的嘴唇翕动着,看见他心满意足的微笑变成了狂妄的狞笑。是的,我静止了,静止在了他认为我最美好的一刻,我永远都是他的新娘。

可我无法抗拒,我是爱的傀儡。

七 迷踪

睡醒无力,失落似乎真的失去过什么。

窗外茂密野蔷薇暗香涌动。花间雏鸟三三两两,啁啾啼啭。

夕阳将尽,残阳如血。

繁星若棋子散落在夜空。

午夜梦回,我用力眨巴着酸涩的眼睛。习习凉风吹过窗台,拂过两颊,清醒了许多。

借着星光,我看见白衣红唇,黑发及地,失去瞳孔的老妇,佝偻着身躯,虔诚的捧着手中的烛台,站在我的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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