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11月3日的下午5点。上海虹桥站。要到达崇明县,百度地图提示需要大约3小时。急匆匆,排队,买地铁票。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我的手机呢?果然,手伸进熟悉的口袋,再也不见熟悉的手机。
晃
手机带来的安全感到底有多大?
我在哪?我要去哪里?
我是谁?我周围是谁?
现在几点?还要多久才行?
……
忽然间,面对来往匆匆的人群,莹莹闪烁的灯光,感觉,世界摇晃起来了。
孤立无援。
想哭吗?其实不想,只是想回家。
从未如此想回家。
危险,危险,世界摇摇欲坠。
然而,我只能,向前,向前,去崇明岛。
静
不知为什么,整个感官都敏感起来了。
如何去会场的路线从未如此清晰。
2号线到人民广场换1号线至汶水站,换申崇三线,至西门站下车。
从地铁到公交,长长的天桥,怎么也走不完。
一种若隐若现的危险感,形影不离。
天色渐渐黑透了。
我紧张地打开所有触角,感知着经过的每一个人。
穿着单薄的时尚女郎,
带着鸭舌帽的青春男孩,
拄着拐杖的蹒跚老者,
带着小孩的上海阿婆,
踩着高跟的白领丽人……
多少次,想停下,
问,换申崇三线是这条路吗?
颤巍巍,舌尖转了多少圈,仍未能张口而出。
还好,感谢上海强大的指示路牌,
我若无其事地,昂首挺胸地,貌似目不斜视地,到了换乘站,买了申崇三线的车票。
冷
不知道时间的感觉有多恐怖。
公交车不知道转了几个圈,离喧嚣越来越远。
上了高速,窗外的建筑像疯了一样离我远去。
过桥梁,钻隧道,一路急驰,
除了高低错落的路灯和偶尔路过的车辆,再也不见其他光源。
再后来,路灯也越来越少。
窗外,是一团团参差斑驳的黑影,
像小憩的野兽,像微眯的魔鬼,
似乎,会随时张开血盆大口,将车辆整个卷入。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暗藏汹涌的河流,
孤帆零落的船影,
寒光凛冽的路牌,
高大阴恻的树林,
时间,像孤立了,静止了,消失了。
一种寒意,从脚底慢慢蔓延,沿着神经末梢寸寸传导。
我僵在座位上,难以动弹。
慌
在接近两个小时的申崇三线车程中,
始终抱着包瑟缩在狭小的座位上,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乱想,
失联,野外,荒路,死亡,陈尸……
胸腔里的心脏慌乱地跳着。
渐渐地,渐渐地,灯光越来越多,
开始看见亮着窗的人家,
开始看见零零散散的行人,
然而,
看不见要下榻的酒店,
看不见主办会议的医院。
终于,
汽车进站,人去车空。而我,何去何从?
不敢搭腔汽车站揽客的出租车和三轮车司机,
因为记忆中我只需要步行500米即可到达酒店
急匆匆,慌乱乱,随人流,向前。
不知时间,没有方向,
终于鼓起勇气想追上前方10米的姑娘,
“天鹤大酒店”五个大字毫无征兆地出现。
嗬,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