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蚂蚱,人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很机智,所以我在我别墅门口种下了一棵草做掩护,每天弹弹琴唱唱歌等门口的草长大,没事就想想当年住我隔壁的大黄,它也是一只蚂蚱,不过它比较有理想,帮我建完这套豪华别墅,它来回巡视一遍确定我无论如何折腾都不会漏雨后郑重道:“绿绿,等我回来。”
我虽然机智,可惜却怎么也悟不透大黄说的等他回来什么意思。等他回来给我带我没吃过的草种子?还是等他回来帮他带一窝小蚂蚱?难不成他觉得这个别墅是他帮忙建的所以要跟我平分房产?
一想到这,吓得我从头发尖尖到脚趾头尖尖都哆嗦了一回。
哆嗦的余韵还没结束,我听到门口有人敲门,这么绅士的扣门节奏,除了对面山坡的土豪螳螂君,在我蹦哒过的方圆十里,实在没见过第二个。
可是我却不太想去开门。
第一次看见螳螂君,我在努力跟小妖蛐蛐抢一颗老大老大的松子,虽然我了解我啃不动松子,可是谁规定吃不下的就不能拖回家。
妈妈跟我说过:“想要的就要得到,拿不到可以抢,抢不过可以哭。”我是个好孩子,很听妈妈的话,这个松子我很想要。
在小妖蛐蛐得意于他的强壮的时候,我眼里的一包泪以气吞山河的姿态飞泻而出。
泪眼朦胧中,小妖蛐蛐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默默的将松子往我脚边踢了又踢。泪眼朦胧中,螳螂君以优雅的姿态略略挑了挑眉,翩翩螳螂温润如玉,如玉的螳螂掏出上衣口袋中的方方正正小手绢:“嗯?绿绿?你喜欢松子?”
而后的第二天,袋鼠小哥规规矩矩敲开我家大门,将一堆松子倒在门口,拿出一张粉红单字请我签收。
我虽然坐拥豪华独栋小别墅,门口还有一棵旁人没有的传奇的草,可是家底确实不算丰厚,况且我如此没有追求,除了我祖传的雕花红梨木软软床,别的都是就地取材。
坦白说,螳螂君的礼太贵重,无论如何这个情我还不起。
虽在乡野长大,可我也懂礼尚往来,面对螳螂君,我有些羞愧。
三声扣门声响过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可是我知道他还站在那里,真是一只倔强的螳螂。
要不就让它在外面站着,外面太阳难么大,它烤焦了,我就可以欢喜的将它埋了岂不是后顾无忧?
嘶~我真是太恶毒。
恶毒的我踢垃着拖鞋将门打开的时候,螳螂君还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完全没有要烤焦的迹象,看我的时候隐隐还有香香的味道飘来。
真好闻。
我使劲嗅了嗅。
看到我如此没礼貌,螳螂君并不生气,也不进门,浅浅的笑:“小妖蛐蛐得了一个很稀奇的东西,他不认得,知道你见识多,托我将你带过去。”
从他温润的笑意中,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可我却看出了它确实想泡我,我虽不自恋,但好在我机智。
从他家到小妖家,距离好几个山头,到我家好几个山头+1,这不是一般的殷勤,我知道是个蚂蚱或者什么生物都抗拒不了它的春风化雨的殷勤与温柔,何况它还那么符合大众审美,我也很喜欢它,确切的说有些迷恋它,但我绝对不会也不敢爱上它。
我记得上次它送我回家,说,你跟别的蚂蚱不一样。
嗯,它肯定觉的我跟别的蚂蚱不一样,它觉的他认识了一个单纯又不世故的蚂蚱,可是,那真的是它一厢情愿的错觉,我单纯的抢东西是因为小妖是我好朋友,而且周围没有其他观众围观,我不世故是因为我知道跟他没必要世故,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就算装出一副端庄有品位的样子也装不像,所以根本不屑一装。
小时候跟妈妈一起蹦哒到别人家窗台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故事的结束总是他们幸福的在一起,大黄给我的一摞童话本子,本子上也都是幸福的结局。
可是我知道那都不是真的,隔壁的隔壁,红红跟土豪蝈蝈君跑的时候,蝈蝈海誓山盟,然后结婚后在蝈蝈家受尽刁难;大黄妈妈跟大黄爸爸在一起时,大黄爸爸说他什么都不介意。可后来还是离开了。
门当户对这个词能延续上千年自有他的道理,价值观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连兴趣爱好都不同,恋爱的时候会觉得一切都新鲜,可新鲜这个词明明就是有保质期的。
我不确定这个保质期会有多久,但我知道,这不会是一辈子,所以我宁可从来都不曾得到他,也不愿意得到后因为相互怨怼后失去它。
我要的不是一时的倾尽温柔,也不是许给我的无限海誓山盟让我等待,我要的就是每天安静陪我一起往家里拖各种草种子,陪我一起挑衅别的小蚂蚱。
我还是那只机智的蚂蚱,每天弹弹琴唱唱歌等门口的草长大,偶尔跟小妖蛐蛐磕磕牙。
“咚咚咚……”
谁这么没礼貌?真该被烤焦。
“你是?”
“是这样,我是你的新邻居,这是我名片,还请多多关照。”
哟,新邻居?
长的还挺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