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睡饱了的原因,米露很早就醒来,再也睡不着,于是米露披衣起床,走出屋外,东方微微发白的晨曦中,还有几颗星星没有散去。
米露走出院子,却看见一个黑黑的人影在菜园里晃动,米露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太太在那里修剪西红柿上多余的枝丫。
米露感到很意外,以为老太太还在睡觉,没想到老太太比自己起的还早,米露走到菜园子里,来到老太太身旁,问老太太怎么起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会儿?
老太太直起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出的汗,笑着对米露说:
人老啦,觉少了,鸡一打鸣这把老骨头就想起来做点什么,跟你们年轻人不一样,老是睡不够。
米露笑了,没有说话,抬头看见西红柿架上有一只胖蜘蛛在织网,蜘蛛把网织的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就像一个在好年景种豆子的农夫。
米露刚想离开到木桥和水车旁走走,老太太突然递给她一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对米露说:
吃吧,这是今年熟的第一个西红柿。
米露很感激的用双手接过还有露水在上面的西红柿,洗都没洗,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大大的咬了一口,清凉酸甜的西红柿汁浸满米露的味蕾,米露闭上眼睛慢慢品尝,心想这大概就是年轻鲜活生命的味道。
米露一边吃着西红柿一边走到院落左边的溪流旁,这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清澈的像空气一样,溪底晶莹的鹅卵石像一个个吹弹可破的气泡一样在水中闪动。
水里有许多手指那么长的小鱼小虾游来游去,就像飞在天空的鸟儿,自由自在,完全没有烦恼。
米露走上那座古朴笨拙但却结实的木桥,看出来这应该就是乡人砍倒树木没有细加工直接修建的。
桥身是两根粗糙狭长的松木椽子,两根椽子间是用大铁钉固定住的松木板,桥栏杆是还带着树皮的松木柱,站在桥上米露感觉很心旷神怡,像在一条小木船上。
走过桥是一条通向山中的狭窄小径,小径两旁草木丰茂,几乎看不见其中有什么,米露想顺着小径深入去看看,但又怕会有蛇或者其他野物,就望了几望,然后去看水车。
水车在木桥上游几米远的地方,做的很是精巧,一看就是某位专业匠人的杰作,水车上大概涂抹过什么防水腐的油料,油光发亮,像一个活力充沛的年青人。
水车安放在一个石砌的小水坝上,水坝把山上流下来的溪水聚集起来,在一个小水口排出,水流因此加大加快,带动了水车上的木页,让水车不停地旋转。
水车的每个木格上安装着一个倾斜的竹筒,竹筒灌满水随水车转一圈后把水倒进一个木槽里,木槽里的水又被一根打通的长竹管导引进地上的小水渠里。
这条水渠就从菜园旁流过,每隔几步远就有一个用泥土封住的缺口,如果需要灌溉菜园了,只需要把缺口上的泥土铲开,水就会流进下面对应的菜地里。
这条水渠绕了菜园一圈,又重新汇进小溪里,看上去像一条微型的护城河一样。
吃完早饭,米露来这里发呆,吃过午饭,米露又拿着纸笔来这里写生,到了傍晚,米露又拿着相机拍了数不清桥和水车的照片。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米露才想起自己竟在桥和水车旁呆了一天,而且丝毫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米露拿出相机,一张张看着拍的桥和水车的照片,心里真想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
夜里米露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那条小溪里的一条小鱼,无忧无虑,游来游去,没有爱情,没有记忆。
但老是有一条鱼围着她转来转去,米露觉得那条小鱼的眼睛和嘴唇有点像杨森,但米露很快就忘记了。
米露变成的小鱼知道那条小鱼深深地爱着她。
那深深地爱就如同他的眼睛,无边无尽。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