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医师节，整个朋友圈都被节日的祝福给刷屏了，大家用各自的方式在庆祝属于自己的节日，我也在这样的气氛下沾沾一点祝福，拥抱疲惫的自己，同时也祝福家人跟朋友们都身体健康，幸福快乐。。这几天临睡前，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小时候的场景，外婆外公家门口凹凸不平的泥地板，孩子们雀跃的蹦踏着，门口的苦瓜棚上挂满了肥硕不一的长形苦瓜，绿色的可以直接拧下来做菜的，还有熟透了的橘红色的可以掏出来做苦瓜种子了的，挂满了架子四处，间或还有几个冬瓜、南瓜趴在某个角落，那也是外婆手下可口的下饭菜，我们孩儿们总是端着饭碗，踩过瓜棚左边的几步台阶，然后整整齐齐坐在门口台阶那里吃饭，南瓜不是南瓜，是我们口中的黄鸡肉，冬瓜也不是冬瓜，总是吃出肉的味道，然后大人们就在另一个门口的桌上喝酒、聊天，他们总会让孩儿们去对面的舅公家里打上几斤白酒，那种塑料桶，几块钱一斤的，总是喝的很大，气氛有点高，如果是冬天，外公总是那个在灶台下生火的，还会不断的咳嗽再咳嗽，外婆呢，总在灶台前忙忙碌碌，她从来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总是等到大家都快吃完了或者吃了一半她才肯吃，小时候在外婆家吃饭的记忆占了很大一部分，一只鸭一只鸡一般都要被剁成四个鸡腿、鸭腿，表现好的是可以吃大鸡腿大鸭腿的哦！现在想想，那时候吃饭的人是真的多，外婆家里好像一直在开食堂啊。。除了吃饭，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记忆是在干活，农忙的时候，双抢的时候，小孩子也是干活的帮手，我们很早就会跟着大人下田去插秧，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是挑小面积的田，越小插秧就越快，立竿见影会很有成就感，遇到很大一亩田的时候呢，就会开始比赛，大人们真的太优秀了，记忆中二姨妈插秧是比较厉害的，干活也比较麻利，三姨妈插的稍微笨拙一点，但是很能吃苦，小姨妈呢就比较慢，我妈妈常说小姨妈干活有点细（温婉的意思就是慢吧，嘿嘿），大姨妈呢有时候会嫌弃我们小朋友插秧插的不够好，我们小朋友一般就躲开大人，自己挪一块插的歪歪斜斜的，尽量不让秧苗浮起来应该就算成功了，上岸之后看到绿油油的秧苗，就像一幅艺术品，那种满足感很真实，虽然累但是很开心。夏天遇到双抢收割稻谷的时候，也是最忙碌的时候，天还没亮大人们就开始出去收割了，几个姨妈、姨夫、舅舅都出动，我们孩儿们也不落下，戴着斗篷去田里看谁割的快，男同胞们总是在发挥主力打稻谷，女同胞们割稻谷，外公总是那个负责在打谷机后面拎稻谷草的人，外婆呢负责在家做饭，其实再怎么忙再怎么累，回去吃饭都是特别香的，一大家子挤在小小的木房子里，汗水夹着饭菜的香味，其乐融融。。最酷热的夏季扛着锄头去地里挖花生，然后挑回来，堆满了那间屋子，我们都围坐着一起摘花生，小舅总会勤快的去煮一锅让我们大家吃，花生晒干后还会炒给孩子们吃，那味道确实不错，我经常吃的嘴巴很干，然后猛喝一大瓢的井水，索性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猛拉肚子。。干活的另一部分记忆是在山坡上，踩茶球，我们会跟随外公去山上爬上高高的茶树，身上背着背笼，然后把茶球扫描一遍通通摘下来，那时候我最开心的事就是等吃饭，为了节省时间，饭都是送到山坡上来吃的，就感觉比家里吃的还要香，干活也就没那么累了，我们各个都跟孙悟空一样能爬树还不怕摔倒，戴着茶球满载而归。。外婆是个勤快的人，地里会种西瓜、香瓜，还有红薯、地瓜，我们总是能找到吃的就对了，最尴尬的是我一锄头下去把地瓜给挖碎了，就觉得没法下去嘴了啊。。除了吃饭，除了干活，记忆中还有一部分的时间是在睡觉，在外婆家睡觉真的好热啊，小时候我跟妹妹待在一起的时候是比较多的，我们会一起在外婆家过夜，夏天是最难过的，那时候没有风扇，记得有一次我和妹妹跟外公外婆睡，又热又有蚊子的，外婆一直给我们用蒲扇扇风，直到入睡，那个床是真的大，又是真的热……因为小时候住的隔外公外婆家近，家里但凡有点事，都会叫外婆过来帮帮忙，记得有一次家里的母猪生小猪，可把我跟妹妹给急的，只好叫外婆过来帮忙，我们俩才放下心来。。童年的很多记忆都是在外公外婆家，外婆主内外公主外，家里所有的家务外婆都包了，外公一般都是早出晚归在外面做农活，回来都是满头大汗的。冬天外公会生一堆火，上面挂满了烟熏腊肉，那个火坑里总是放满了茶树，冒着浓烟，外公一边咳嗽一边刨着灰，从小到大的记忆中，外公都是在咳嗽，许多的浓痰，那时候妈妈说他这是肺痨，我们也都习惯了这咳嗽声。。再后来我们渐渐长大，我们家也搬到了县城，外婆总会在赶集的时候背上背笼来看我们，里面盛满各种新鲜的蔬菜瓜果，我会盛一碗饭夹上满满的爱心菜端给外婆吃，外婆饭量向来不大，吃一碗最多了，不会加第二碗，每次外婆来看我们的时候，妈妈都会很开心，自然我们都很开心，因为外婆对我们向来是很好的。。外公比较宅，很少会出来县城，可能他一天到晚都在忙着干活，一个锄头扛出去可以太阳下山了再回来的那种。。再后来，外婆的背开始驼了，她说心窝子不舒服，在我们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我晚上伴随她雷鸣的呼噜声入睡，那时候她们说外婆是胸膜炎？傻傻的我也没有带她去医院看看，只是不停的百度，怎么食疗可以缓解……2009年的冬天，12.25，我已经在读大二了，外婆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感觉所有的人都沉寂在了悲痛之中，因为太突然了，哪怕到现在我也不敢过问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只是自从外婆离开之后，每年的节假日都缺少了许多，具体缺少的是什么？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我想或许是唠叨或许是那种慈祥的目光或许是一个完整的家。。外婆走后，外公一个人的身影总是形单影只，外婆在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相濡以沫又互相有所嫌弃，但在我看来性格上是完全互补的，感情自然是有的，他们可是生育了八个儿女啊，这实属不易！外婆离世之后，逢年过节大家还是会去看望外公，陪他聊天，让他不会觉得太孤单，一辈子没做过饭的外公，开始自己动起手来，我看他笨拙的自己做过一点吃的，后来基本也就跟着舅舅他们吃了，老人家内心应该还是很孤独的，也许人到老的时候才会发现老伴才是最亲的人，那种朝夕相处习以为常的生活状态，在另一个人离开以后会被打破的很不习惯，很孤单，我虽然没问过外公，但是我想他大概总会想念外婆。记得有一次我说到做梦，他说他从来不做梦的，我想外公应该是想外婆，哪怕做梦梦到也蛮好的。。我读了大学之后，又去了远方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家，更加少有时间去老家看看外公，偶尔过年回去也是匆匆一面也就走了，外公年轻时候个子应该挺高的，记忆之中一直有驼背，这几年就更严重了，我最后一次看到他还是前年了吧……去年我回家因为突发疫情，也就没有回乡下看他老人家，那个时候妈妈买了些药让小姨去取，我心想应该是天气冷，老慢支又发作了，也就没有太在意……大年初一我匆匆忙忙赶回上海上班了，外公身体一下子就不怎么好了，前后几次住院又出院，拍的CT考虑肺Ca，他的身体一般状况并不好，我咨询了放射科的同事，不考虑做增强CT，人的衰老也许就在那么一瞬间吧，他枯瘦嶙峋的身板，可能我都能背得起来了吧，一直想请假回去看看他，这该死的疫情，我去哪里都比较麻烦，冬天过去了，夏天到来，我以为外公会有所好转，但最终那一天还是到来了……我还在手忙脚乱的给病人做检查的时候，手机信息也来不及看，中午11点下班打开手机看到一串的信息，沉痛哀悼外公的离世，他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在另一个世界与外婆相聚了……人生苦短，一辈子一眨眼的功夫，记忆还停留在小小的时光里，我学医的一大遗憾就是离家太远，没有服务到家，没有让我的亲人们享受到福利，记得有一次暑假去外公家里，那时候大一，外婆还在世的，外公的手被刺扎了，他是不怕疼的，喊我过去跟我说，你是学医的，我来考考你的胆子，他让我把那根刺拔出来，他却一点都不喊疼，最后拔出来了吗？记忆断片了……只记住了他考我胆量时候饱含慈祥的笑容。。人走了之后，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小时候的记忆很多都是在外公外婆家里度过的，也许相比之下，我的两个姐姐她们的记忆更加鲜明吧，感情上来说，我们对外公外婆舅舅姨妈的感情都比较的深，因为爱是相互的，从小就能感受得到。。如今外公外婆都离开了，我们的父辈们也都不再年轻了，我们这帮从前的孩儿们也都长大成人了，这个大家庭现在变得更大，但是我们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了，人生，就是聚散匆匆，不断的得到又失去，我们有缘能成为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家人，就是最亲近的人，这是一种缘分，应该好好珍惜，孝敬父母，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外公一路走好，愿您在天堂与外婆长眠，不再有苦难不再有病痛，安息。。。2020年8月20日凌晨随笔……（篇幅有限，以此缅怀外公外婆带给我们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