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好题目,她们的模样就跳跃出来了,还都是笑着的样子。
有个小姑娘头大脸盘大,身板宽,胖乎乎,最显著的特点是,有着正宗的红脸蛋!且管她叫“红脸蛋”吧,我和她是邻居,倘若要东西或提要求等等,不能随愿的时候,她会发出让大人心烦而屈服于她的大哭。而儿时的我除了打针时,趴在床上恐惧而老实的等待疼痛的降临,顺便发出嘤嘤的哭声来抵消恐惧,其他情况我是不会哭的,更不会为了要吃的哭,那对我来说是磨不开面儿的事。
另一个女孩儿小个头,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看就有鬼点子,一笑俩小酒窝,就叫她“小酒窝”吧,她是讨大人喜欢的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活泼又文静,可是却会出坏点子!这俩女孩是哼哈二将,攻守同盟。
我比她们大两岁,却缺少她们的胆识和见识,瘦高体弱,眼神里总带着对陌生世界的怯懦。机关家属大院及大院外的孩子们有着鲜活的生命力,他们欢呼雀跃着,哭闹笑骂着,你推我搡着,自由的风一样成长。如果他们是南瓜,土豆,大红枣,玉米棒一样的农作物,我只是小豆芽儿,有着豆芽菜一样和南瓜土豆们难以抗衡的体力,也有着豆芽儿样细的心思,我总是悄悄的打量着,揣摩着我看到的世界,想着加入她们,又唯恐加入她们,因为她们在我眼里总是诡计多端的样子,无聊起来不知要捉弄谁来寻开心。
一人在家里和玩具玩,靠着自说自话扮演各种角色过家家、还有抱着收音机百听不厌的成长轨迹,终于让我心生寂寞,我开始小鼠一样试探着走出家门找小伙伴玩,我不能再闭关自守了!我首选这俩小邻居,“红脸蛋”和“小酒窝”。她们果然让我大开眼界。其中一个游戏,拿着小铲子找鸡粪!还是那种被成为“溏鸡屎”的稀粪,搜集起来干嘛?那时都住平房,有一家的后窗总是开着通风,纱窗一撕就破,她俩窥视着窗户下面安了张床,就决定把“溏鸡屎”用小铲子伸进纱窗扔到床上。干的鸡粪不行,不容易弄脏床单!我为了让她俩接受我,也满地下去寻“溏鸡屎”,谁找到之后就兴奋地大呼,寻到宝似的,好在那时家家放养着鸡,这事儿并不难办。我至今记得她俩恶作剧后快乐的笑脸,我也要跟着笑,但我心里其实并不开心,我心里隐隐同情那家,但我不能表露,我不能被小伙伴排斥。看来我那时是正义感有限公司的。
她俩还带我去另外一个小朋友家看有趣的事情,原来是把自家的小狗放在门槛上,猛一推门把小狗给摔了出去,它哇的一声惊叫,几个小孩就大笑,再来一遍。好在表演了三遍就赦免了小狗,也许怕真把它摔坏吧,她们要戏弄它,倒不想弄伤它。不谙世事的孩子是随着大环境长的,如今的孩子是多么关爱小动物啊。那时的孩子都像野草闲花似的自我成长的。又跟着人家去探了几次险,去副食厂去偷大缸里的臭咸菜,去粮局大院里透篷布盖着的地瓜干,那些东西都好难吃,看着人家吃,我也装着高兴的吃。可我总没有小伙伴们那种真正的春风花朵般的笑容,我的笑浅浅,为了表现和别人一样时,争取夸张一点,随后还是浅浅,我是个起小就会忧郁的小朋友。
我的努力让我仨个玩在一起,当另外一个眼神和做事真正狠巴巴的小姑娘想加入时,她俩对我说出协议,孤立她,不理她!结果“狠巴巴”单打独斗可以,对付仨人没了主意,去找她姐“大狠巴”告状了。“大狠巴”一出场,“红脸蛋”和“小酒窝”却撒谎推脱,说全是我的主意!让“大狠巴”逮住我,一顿恫吓!那时儿童的我觉得心有凄凉,虽然还不会用这词,应该感觉是如此的,被委屈却无法申辩。慢慢我就又退回到常和收音机相伴的日子,这为我喜欢文学打下了基础。当初的小伙伴,这些事也许她们早已忘了吧,她们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