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走了，我没留。
我知道留不住，没必要再非口舌。
我想看透人心，而不是用嘴去说服一个人。
2
修心人。
人们都这样称呼我们，我们在山上大大小小的洞穴里住着。洞穴里空无一物，我们既不吃饭，也不喝水。
我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的心。
先看透自己，才能再看透别人。
这心里，有多少干净的东西？
这世上，有几个干净的人？
3
昨夜梦见一条大蛇，前夜梦见一只猛虎。
今晚我想梦见一只猫。
可我却梦到了云。
云变成了猫的脸，又变成了父亲的脸。
我想叫，叫不出声。
醒来，额头上全是汗。
继续睡吧，山风还在呼喊，还早。
披衣，站在洞口，黑夜里，有几声鸟叫。
那些鸟儿，也失眠？
4
下山去买些吃的，背上山，很累，塑料袋把手勒出一道道红印，路边捡了根树枝，抓着树枝好些了。
想要吃好吃的，想要躺在山洞里舒舒服服地吃，想要舒舒服服吃完，再舒舒服服睡一觉，就得忍着太阳的灼热，流在身上的汗水，还有远的要死的路。
下一次山不容易，每次我都买很多东西。
很多东西都是没用的，买回来就放在那里了。
我要买的，是打开包装袋的那一刻的欣喜。
5
山里也有鸟叫。
都是些小麻雀。
有天一只小麻雀飞进了我的卧室，我打开窗户，放它走了。
有天，我听到有人在山下喊我。
他是剧组导演，想找我拍些镜头。
“好呀，这山不是我的，这树不是我的，你随便拍。”
“我们想拍你。”他们一群人背着各种机器仰着头说。
“对不起，我不认为我值得被拍下来，和山、树相比，我是毫无价值的。”
6
修心，也是修行的一种。
天天打坐，看自己。
坐的久了，脚麻。
眼睛闭的久了，就睡着了。
照我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修成。
7
我走了，他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是山洞。
也是山洞里的石头。
山洞里的尘埃。
山洞里的空气。
这个山洞，有生命。
8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他要修行很长时间的。
他说不拘束于外在的东西，就算是小成了。
那山洞，也是困住人心的一种？
下山后，他去了剧组，找到导演。
一直没火起来，都是些小角色。
9
剧组三年，他学会了掌控这些器具的方法。他决定自己拍一部微电影。
他给自己取名小熊猫。
这微电影拍成了。我看了。
随后的几年里，偶尔有人提起。
谁的青春里都有过一次冲动吧？
你我，都不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