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带给我的无力感

我的母亲今年已经72岁了,她个头矮小,因循守旧。

母亲那一代人,在思想未开化的农村成长的生活环境都是不容易的,她们自小至嫁人,在家庭中总是扮演一个任劳任怨,没有话语权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承袭了传统守旧,重男轻女的思想。

小时候,母亲总是每天给哥哥2块钱,每周给我1块钱,而且每天给哥哥零花钱时,我都在身边,只能干巴巴看着,要了也不会给我。我暗自心里生气对比过,也嚷嚷哭闹过,但都改变不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我自小就明白,母亲待我和哥哥不一样。

教育上,哥哥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家里人会多花钱送哥哥到市区上重点高中,还有机会参加暑假夏令营。我呢,努力考上了县里重点高中,想和哥哥一样到市区上学,父亲一口答应,立马咨询,母亲却极力反对。那时的自己,也知道供孩子到市区上学花费大,也不愿父母因为这件事而闹矛盾,变打消了念头。

慢慢的,自己大了,常常会暗自思忖起来,我和哥哥的成长对比,落差有点大,不禁感慨万千。后来,大胆的追问母亲为什么?母亲斩钉截铁地回复我说:“你这可都委屈不愿意了,我小时候因为是女孩,受得无辜打骂,你可是未曾体验过的。你外婆心疼你舅,你舅每次犯错,你外婆就拿我撒气,有次我跑到了学校,你外婆就追到了学校打我。”听完,我顿时愕然,怨恨外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亲,不禁心疼起母亲。但又追问母亲:“为什么你小时候经历过的不公正待遇,在下一代人身上,你都没有想过去改变一下?我要是你,我会对子女一视同仁,甚至更加疼爱我的女儿,我所遭遇到不公平待遇,我不希望在我的下一代人身上重演,我会自发的想去改变这种现状,而不是继续承袭下去,委屈女孩”。母亲听后默不作声,转身就走。

也是因为了解到母亲小时候的成长经历和环境,我理解也包容她偏爱哥哥多一些。

哥哥结婚后,在市里买了房子,过着自己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哥哥很少回家,两个月能回来一次母亲就很开心,张呼这做这弄那。母亲可以早上六点钟起来,到菜地里摘一大摞青菜,带回来也顾不上吃早饭,独自坐着把菜摘干净。平时在家,饭做多了,就念叨着,我哥哥要是在家,饭就正好刚好够吃,不剩饭。哥哥不常给她打电话,两个月打次电话她就开心得跟街坊邻居说上好几遍。更多的时候。母亲会看着手机上哥哥的号码发呆。但从不主动去联系哥哥,说想哥哥了。母亲常说,不想打扰哥哥的小家庭生活,只要哥哥他们一家三口过得美满幸福,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每次我都会为母亲的这种静默牵挂而疼惜她。

但有一件事,我至今都耿耿于怀。今天和同学聚会聊天,说起这件事。我不禁委屈的泪流满面,我以为我深藏起来,不跟任何人提起,它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再次提起,会云淡风轻。可是,我高估自己了,事虽小,它如针般扎在我的心口,伤口虽小却深入我心,令我久久不能淡忘和释怀。

哥哥回家看母亲,坐了十分钟不到就要走了。母亲急匆匆切了哈密瓜端给哥哥吃。哥哥不吃,起身走了。父亲说母亲:“孩子都大了,也都挣钱了,他们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会自己买。你多关心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你贴心送上的哈密瓜,孩子也不吃。还是偏袒儿子多些。”母亲一听,就恼火了。气急的说要扔了哈密瓜,我拦住母亲说:“哥哥不吃,我还可以吃呀。”母亲不理不顾,仍然端起盘子,把哈密瓜扔到地上。

我当时真的是心都凉了,一个人默默地边吃饭边流泪,心如死灰般,什么都不愿说,也不愿意去多想。可是,人的悲哀却常常如泉水般涌出,汇成深谭,让你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我想起了自己在家时,母亲从没有给我洗过水果吃,买好的水果,母亲总是自己吃多少就洗多少,从没有做过多洗些水果,留给我吃。常常是我多洗些水果,给父母送去吃。

为什么哥哥住的离家里不远,开车20分钟就可以回来,但总是隔两三个月打个电话或者回家看望母亲。我每周给母亲收拾房间,打扫卫生,陪她闲聊,可是母亲在人前,夸的都是哥哥好,从不提及我。

诸如此类,太多这种鲜明的对比反差,让我产生了自己无足轻重的感觉。但我又不愿意承认和面对,一个人懦弱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哭了很久,才安抚住自己无力地睡去。想着也打算着不再提起此事,可是它却时时会跳出来再狠狠扎下去,刺痛我,破坏也隔阂我与母亲的感情。

今天,我以文字的方式来记录和承载它,愿它安眠平息,不再作崇。生活中总有一些事情是你努力过后,仍然得不到的公正。起初的愤愤不平,渐渐的接受这些无力改变的事实,不较真地生活着,才能更好地去期待和迎接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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