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小说家罗伯特•詹姆斯•沃勒的代表作《廊桥遗梦》的后封皮上面,有这样一段内容简介:
一对兄妹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翻捡出了一段尘封往事。中年女性弗朗西丝卡婚后生活平静琐碎,缺乏激情。《国家地理》杂志摄影师罗伯特•金凯德为拍摄麦迪逊县的廊桥而来,与居于此地的弗朗西丝卡相遇、相识和相恋。面对迟来的爱情和家庭责任,弗朗西丝卡选择了后者,而罗伯特则选择了成全。四天的完美之恋换来了半生的彼此怀念。
在我看来,这约160字左右的简介有四个重要信息:一,这是一件封存完好的陈年旧事,除了两个当事人,没有第三者知道(指截止兄妹二人看到母亲的长信之前)。二,已经人到中年的家庭主妇出了轨。三,爱情让步给家庭责任,然后,就有第三点的行为衍生出第四这个结果:爱情在最完美的瞬间定格为永恒。
其中,正是最后两点,圆满和升华了这段本该饱受舆论指责众人唾弃的出轨恋情。
先说第一点,从第一句话里,你可以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段被翻捡出来的尘封往事。其实准确地说,是去世的母亲留下来的一封长信,信中讲述了她与摄影师的恋情和关于将自己火葬后骨灰撒在见证和记录了两个人爱情的罗斯曼桥的原因和理由。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母亲的这封信,这段爱情定随二人的骨灰灰飞烟灭。
其次是第二点,生性浪漫多情的弗朗西丝卡在温吞如白开水的平淡生活中感到失望和寂寞,丈夫带着儿女参加伊利诺伊州博览会需离家一周,她一个人在家,继续忙碌小农场和家庭琐碎事情的同时,也享受着难得的独处与安宁。
而《国家地理》杂志的摄影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才看一眼,几秒钟之内,中年的家庭主妇就被眼前这个男人深深吸引住了:
那眼睛,那声音,那脸庞,那银发,还有他身体转动自如的方式,那是古老的、令人心荡神移、摄人魂魄的方式;……
见多识广、不轻易被女人打动的罗伯特•金凯德也对这个莫名吸引自己的女人有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而随着两个人的相处,他感觉自己爱上了弗朗西丝卡:
所有的感觉,所有的寻觅和苦思冥想,一生的感觉、寻觅和苦思冥想此时此刻都到眼前来。
爱情不可阻挡的来了,两人都没有拒绝,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这场仿佛上天注定的至真至美的恋情之中。
弗朗西丝卡在信中这样描述:在四天之内,他给了我一生,给了我整个宇宙。……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他,一刻也没有。
而罗伯特•金凯德也曾对弗朗西丝卡说:我一直在从高处一个奇妙的地方的边缘往下跌落,时间很久了,比我已经度过的生命还要多许多年,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向你跌落。
还有比这样的评价更动人和更高的评价了吗?
若是本书只是讲述了这样一个爱情故事,或许并不值得这样赞誉,古今中外,爱情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每分每秒,同时异地,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本书的最动情之处在于最后两点,即在于两人在最甜蜜浓情时刻分别,放手爱情来成全家庭的圆满,相恋相守四天,换来半生苦苦思念,却最终未曾再见。罗伯特•金凯德在去世后立下遗嘱将遗物交由弗朗西丝卡保管,并将骨灰撒在两个人定情一生的罗斯曼桥,而弗朗西丝卡也选择跟随其后,用她在信中的一句话:
我把活的生命给了我的家庭,我把剩下的遗体给罗伯特•金凯德。
我在大概两年前看过《廊桥遗梦》的电影版,影片中的男女主角与我在原著小说中读到的无论气质还是形象都高度契合,非常完美的情侣组合。女主角是被称为“无人企及的影后”梅丽尔•斯特利普,男主角是荣获两项终身成就奖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生活结为茧壳,爱情仍在心底。四天的完美之恋换来半生的彼此怀念。我忘不了瓢泼大雨中罗伯特.金凯德被雨淋湿的眼神,满怀希望,却又早已知道结局。弗朗西丝卡从后玻璃看到自己的项链挂在他的前方。他的车停着,她知道他在等她,等她给爱一个未来,他们可以相守的未来。弗朗西丝卡的手死死攥住车门把手,死死攥住,只需向下一压……他知道等不到她。他的车开动了,在前方轻轻滑过一个弧线,无声的远去……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这一别,就是一辈子。
看完信后,女儿说了这样的话:想想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来这样死去活来地互相渴望。她为了我们和爸爸放弃了他,而他为了尊重她对我们的感情远远离去。……这样一场非凡的恋爱却是因我们而得到这么一个结局。
连女儿都感叹,母亲为了家庭责任放弃了一场非凡的爱情!
这部小说篇幅并不长,情节也简单,但合上书,回味却绵长。
我想,在如今这个出轨恋情比比皆是的时代,究竟有几对爱情经得起生活和时间的考验?又有几个人敢说彼此是真爱?
这让我记得大概三四年前的一件事,当时我正从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经过,有人突然就猝不及防地拉住我的胳膊,我受惊似的看着眼前这个莽撞的人,一时竟认不出她是谁。她笑了笑,我一瞬间有了模模糊糊的熟悉感,才慢慢将她辨认出来。
我们曾在一个院子里同住了两年多时间,彼此非常熟悉,后来平房拆除,大家也就散了。大约半年前听婆婆说她和一个男人好上了,完全不顾丈夫和两个已成年的儿子,执意要离婚。她家男人领着老家几个人一直搞装修,收入还是很不错,对她和她娘家人都很好,对她更不用说,她坚持要离婚的态度让所有人都吃惊,仿佛出轨的是她老公,而不是她。之后怎样了便没再听说。看到她时我之所以没认出来,是因为她整个人变化太大,原先一百三四十斤的体重竟一下子暴瘦到目视大概七八十斤,才三十几岁的脸满是皱纹,好像突然老了二十岁。直到后来再听说,她和相好的男人分了,又回到家里和丈夫儿子接着过日子。
我没去追问原因,但我分明看到她身心受到的重创。
还遇到过两个人,大概都将近五十岁的样子,两个人都有完整的家庭,也都已经当上了爷爷奶奶,竟然荒唐到一起私奔,在外面过起了夫妻般的家庭生活,在自己村里人面前也一点不掩饰的甜蜜恩爱,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后来男人家里来了电话,说是女人一家男女老少包括亲戚朋友全找到男人家里闹事,要人,整个村子都轰动了!这对名不正言不顺的野鸳鸯才开始惊慌失措,女人哭哭啼啼,男人坐立不安,第二天两人就带着编好的谎话匆忙回家善后去了。
后来的结果就不知道了,猜想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有一对例外,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做小生意,两人遇见时也都已经有了家庭和孩子,但都选择了抛家弃子,一直在一起生活了八年后生下一个女儿,也算是一个完整的家了。至于之前的家还认不认,就没人去打听管闲事了。
这就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的出轨恋情,包括平日里耳闻目睹的,十有八九结局都不会好,原因不外乎是:一,曝光于天下。二,抛弃家庭责任,抓住不属于自己的爱情死不松手。三,脆弱的爱被时间和道德舆论消磨殆尽,一地鸡毛。而真正修成正果的,或许是真爱,或许只是两个家庭都散架之后,不得已的结果。
我这样说,或许过多只是个人观点,甚至有失偏颇,我只是想从家庭责任的角度出发,提醒婚外情的男女思考和自问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爱?自己涉足的感情值不值得抛弃和伤害家庭以及孩子?
这年头,《廊桥遗梦》成了一种传说,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多少人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唏嘘感叹这稀有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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