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年安静的让人产生幻觉,静止了一般。平日里熙熙攘攘的街道干净空旷,一城的人走了半城,剩下的半城消失在钢筋水泥的建筑里,好似进入了冬眠。
想起《济南的冬天》:“一个老城,有山有水,全在天底下晒着阳光,暖和安适地睡着,只等春风来把它们唤醒,这是不是个理想的境界?”老舍先生笔下的济南温情动人,但这样安静的年总觉得有些不甘,于是和好友相约去寻寻济南的年。
寻年自然首选芙蓉街。芙蓉街是济南人气最旺的一条老街,因藏在街巷民居中的芙蓉泉而得名。芙蓉街的建立年代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明清时期就是济南府最繁华之地,商贾聚居,异常繁荣。
如今在见惯了宽街大路的现代人眼里,芙蓉街变成了秀气的小巷。然而在这样的节日里,芙蓉街以狭小的空间容纳了最多的人口,盛着济南一城的热闹。
站在街口可见一街的人头涌动,我和朋友毫不犹疑挤了进去。重修后的芙蓉街恢复了青石板的路面,多了些自然古朴的意境。不宽的街巷两侧店铺林立,每家店从店名到货品到装璜,各具特色,让人目不暇接。
行走在人流中,隐约有雪花飘落,天气阴沉寒冷,街里温暖喜庆。空气中不时飘来诱人的豆腐臭和烤肉香,让人不得不放下矜持和优雅,男女老少,绅士淑女,抄着大肉串、端着臭豆腐,旁若无人的边走边吃,恣意洒脱随性。
这里分明是一场济南人的新年盛宴。我二人从南到北边吃边走边打量。店大致分为两类,一曰美食,二曰美色。之所以叫美食,因为各色小吃看上去就已美不胜收,完全没有了以往美食街油乎乎的邋遢相,居然让我想到了精致一词,着实感慨于中国人生活品质的变化。
所谓美色,是让我吃惊的各色工艺品店。以往对这种街巷工艺品的概念一定是粗制滥造,而今芙蓉街的工艺品竟是精美绝伦,展示出齐鲁手艺人的工匠精神,手工银饰、手编挂件、手绘作品,价格不贵,却美到惊艳。
靠近北面有一家明信片小店,进得店来清香盈鼻,乐声轻扬,隔开了一街的喧嚣。让人惊奇的不是货架上明信片的精美,而是一墙又一墙写满文字的明信片,有的是写给自己,有的是给亲人恋人朋友。
几经观察才明白这是来访者寄存的明信片,它们彼此交叠相依,或立或躺,载着书写者的心愿,静待时光流转。只是我心中存了一个疑问,存期满后是要本人来取还是寄达某人,留待来日考证。
出得店来,似乎从幻境回到了凡间,一街的人流,或吃或观赏,你拥我挤,不亦乐乎。
忽然觉得济南一城的年大概有半城装在了这条芙蓉街中了吧,济南人不到芙蓉街怎么能叫过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