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涌动的街上,我听到有人轻呼我的名字,回头,看到站在璀璨灯火里的你,你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拿着我爱吃的榴莲泡芙,笑容如白莲般灿烂。我几乎掉下眼泪,是你,真的是你。除了你,没有人能这么及时地出现在我身边了。
你走过来,把热乎乎的泡芙放在我手上,温度透过寒风传到我的心里,是你能到达我心里的温度。我知道你对谁都很好,但我愿意相信我是特别的。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的生活点亮呢?
你和我在江边找了个凳子坐下,夜色沉醉,晚风轻柔,远处的灯火闪烁,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你安静地坐在我身边,所有的烦恼都在灯火之外,此时有你,我很安心。你的肩膀大概是世上最踏实的地方。
那时我刚丢了工作,一个月前也和前任分了手。我变得急躁,走路急,吃饭急,睡觉急,那天我去面试又迟到了,跑着去的途中磕到一块石头,摔倒在地,简历资料洒了一地,我生气地把简历都撕了。路人大概都觉得我疯了吧。回到家,黑漆漆的家,我只想到你。我给你打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哭了,你安静地听我哭,等我断断续续把事情说明白,轻声细语地安慰完我,悄悄地坐了飞机过来。你知道此时的我需要人陪,你知道我伤心的时候最爱吃甜食。你最懂我。
然而,你走得那么急,把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我唤着你,追着你,却始终与你离天八丈远。
我跨过山,跨过水,却没能跨过对你的思念。
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有你的点点滴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机缘巧合、命中注定,却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命中注定。
大概是那个春天的中午,教室里你沉睡的脸上有婴儿般的微笑,我怦然心动。
大概是那个我离家出走的夜晚,寒风里你把瑟瑟发抖的我抱在温暖的怀里,我心旌神荡。
大概是那个你被录取的时刻,众人面前你抱起我开心地转圈,我再无法自拔。
但愿我能一直遇到你,但愿你永远不曾离去,但愿我一回头就能看到你。
只是所有的但愿,都像飞向天上的孔明灯,下一秒就会坠落。
我还要走多远,才能追随上你的脚步。没有你的日子,往前一步都如踏在未干的水泥地上,步履维艰。
我们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刚开始我着急、质疑,后来我释然了,所有的关系都不堪一击,而你和我,又何必受着这桎梏,如履薄冰地前行呢?我们是自由的。我和你都是不婚主义者,我想,我们就永远这样走下去吧。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日子都失了颜色。我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你,我以为自己想起你时也能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但无意中翻开日记本,扉页是你用签字笔写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当看到泛黄纸张上你那棱角分明的笔触,所有的纽带都回来了,我轻易地触摸到过去的自己——我曾经努力想逃离的你,就那么轻而易举地重回我的心头。你已不会再回来,回想过去,心头弥漫上一丝惆怅。把心思给了你,从此情感只能走下坡路。“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没放下过你。”
我要找个人代替你,不然我无法忘记你,无法忘却你给的甜蜜,以及痛苦。我像个贪吃糖的小孩,大人们告诉我吃糖会蛀牙,可是我戒不掉。风吹过窗户的声音,鸟儿在电线上的啁啾声,枕头上泪水的气味,这些都能让我想起你。天空有风筝飞过,日色凄惶。
我的生活里留下太多你的痕迹了。为什么?因为我不想你离开。这是我自找的,没有人能把我拉出来。我不会忘记你的。你知道我是倔强而固执的笨家伙。
医院的白床单和消毒水的味道是我永远的噩梦。它们让我想起那个苍白的你,在虚弱的嘴唇上绽放着微笑的你,你轻轻地擦去我的眼泪,笑着对我说:“傻孩子,哭什么,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是我的天与地,可此时,我愿把我的余生都给你,可是死神不愿意和我交易。刺耳的急救铃响起,你被穿着白衣服的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吞噬了你的生命。我再见到你的笑容,只能在梦里。
我听你喜欢听的歌,看你喜欢看的电影和书,我变成了另一个你,叫我如何能忘记你?
春天的花一朵一朵地砸到我的面前来,我记得那年我得了抑郁症,整天待在屋里不想动,你拉我出来,阳光里樱花开得正好,你笑着对我说:“你看,花开得多好,你怎么会舍得待在屋里?”我看着你不说话,对呀,花开得多好,如果不是等着你带我看花,我就要坚持不下去了。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希望。
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已不会为你哭,你会活在我的生活里,我会替你走在街上,看看太阳,吹吹风。我们都不说话,你在我心里,就十分美好。
街上忽然飘来一首老歌: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最动人时光,不过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