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L哥的交流记录总结(二)

背景

之前和L哥沟通,试图一同破解他的行动难题,得到如下的初步结论:

从寻找、选择、培养或转化一个自我内在驱动(而不是被无处不在的对跌落深渊的巨大恐惧驱动)、愿意全心投入、不关注成败得失的输出型兴趣入手,创造一个人生契机,以此逆转长久以来的困境,对抗个人原生容器的阴影。用创作的心流赋予个人人生意义和生命价值,告诉自己,我很重要,我的快乐很重要。

不过,从明白这个道理到引发行动,中间还是隔着一段距离,存在障碍,还需要搭建一个桥梁,填充一份行动要素清单。

行动构建

内在动机何处寻?按照一般思路,要先扫描过往经历,挖掘潜藏的火光。可惜,可怜的L哥,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外在胁迫,规规矩矩地按照既定的路径走,从未偏离一点点去做自我的自由探索。据此假定,当前能触发L哥内在动机的兴趣是不存在的,无法通过内省寻得。好,既然已有的内在动机如同「真实的自我」一样不真实,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去自省反思,直接开始外部行动去自我构建,如同发展「可能的自我」,构建出自我的内在动机。认识世界的最佳方式是改变世界,那么了解自我的最佳方式是改变自我。绕开第一个误区。

动机天平

L哥尝试过投入时间,去发展自己的兴趣,试着输出一些东西。这种尝试往往紧接着被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阻断。他会评判自己输出的东西幼稚、不成熟、没有价值,达不到一般标准,担心得不到别人的认可。我指出他的问题是只关注外部评价,只基于功利考量。我理解的内在驱动是能在输出过程形成心流,带来自我成长和实现的愉悦和满足感。

外在利诱和内在驱动是天平的两端,我称之为「动机天平」。L哥需要重新审视此前自以为有兴趣想发展的方向。人有时很难分清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感兴趣」的东西所实际对应的天平状态。没有两边完全平衡的天平,必定偏向其中一边,而且往往严重失衡。L哥这种「僵固型心智」的典型代表,其投入的大部分事情上,天平都是倾向于外在驱使。而查看另一侧的天平,有两种情况,一是内在动机接近于无,二是内在动机有一定的强度和韧性,只是被掩盖。我建议L哥在行动中(不是自省反思中)分辨清楚。如果是前者请直接抛弃并切换,如果是后者,就需要改变两边的砝码,逆转天平的倾向,使其逐渐偏向内在驱动。绕开第二个误区。

选择什么兴趣

那到底该选择哪一门技艺钻研,或者说哪一个输出型兴趣培养呢?对L哥这样没有目标和自控力的人,必须选择是能即时产生反馈,能快速输出作品原型的东西,例如编程和写作。 编程对L哥来说学习成本略高,对心力资源的占用也不小,当前不适合。写作看似成本最低,实则难度最大(是能带来最高级别心流的活动之一),是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输出类型。其实此前已经考虑L哥的各方面因素给他建议了一个具体的方向,这次我提醒L哥重新考虑它。这个方向是——学习并使用 Keynote 创作

破除心障

下面结合 keynote(简称 Kn) 这个具体的例子来讲述。上次提及了这点后,L哥也有所行动,购买并学完了许岑的 Kn 课程,也用 Kn 做过几份工作上的报告。后面据他说因为工作繁忙,就又放下了。

对于我再次提及这点,L哥又有疑问:

  1. Kn 本质上只是一个工具,没有任何附加的意义。
  2. 说我只关注 Kn 外在酷炫的形式。而一个优秀的 Kn 作品,按重要程度由大到小排序应该是逻辑、主题、形式,形式是最后考虑的。许岑发现,有许多人非常用心,却做出来在他看来很丑的 Kn,都是因为分不清主次。只为了炫技去做,是会被鄙视的。
  3. 持续的创作和输出,题材和内容从哪里来, 难道要用 Kn 来写日记吗?

我的回复:

  1. 首先请仔细体会如下两者的区别:「做出受别人认可并欣赏的优质作品」和「 做出让自己看起来爽的作品」。对于一个连开始行动都有困难的人,需要先自我满足,再来考虑外在评价。
    粗略地把创作者划分成三个级别:
  • 级别三 - 优秀的创作者:能输出高水准作品,并且能够意识到第二级别作品的问题(比如许岑)。
  • 级别二 - 自 high 的创作者:足够用心和投入,也能自得其乐,不过作品有各种毛病(比如那些很用心结果做出很丑 kn 的人)。
  • 级别一 - 空想的创作者:空有念头,却迟迟不开始,没有自己的作品积累(比如L哥)。

可悲的是,如果级别一的人片面学会并习惯使用级别三创作者的分析视角和观点,也同样鄙弃级别二的创作者。因为这加剧了他自身的行动瘫痪。而这也是L哥当前的处境。
这三个级别可以和认知科学中的「反省心智、算法心智和自我心智」模型类比。三个级别是一层层依赖的。第一级别的人进入第二级别,关键是形成持续的行动习惯。主体行动起来,靠的不是理性和逻辑,而是激情、情感、信仰这类「偏见」。绕过第三个误区。

  1. 的确,Kn 只是一个工具,同样,代码、画笔、乐器、相机等也都是一个工具。其自身不带有任何价值。它们的意义和价值都是人,或者说创作者,赋予的。你不能否认这些所谓的「工具」能给世界带来美与善。另一层面,优秀的内在驱动的创作者,会让工具进入自己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使其成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进而融入自己的生命。呈现出一种融合而非撕裂的状态。

  2. 回到L哥自身,创作的主题和内容哪里来呢?从你日常的输入中来,平时注意输入高质量的内容。Kn 也是一个灵活的表达工具。一本给你启发的好书,一篇干货满满的长文,一个清奇的脑洞等等,都可以作为你 kn 的创作主题。

放大内在动机

经过一番沟通,L哥有所启发,内心也有了开始的冲动。起了念头,就立刻开始行动吧。此时此地,斯仁至矣。至此还有一些技巧,比如选择更好的外在环境和软硬件设施,来放大和强化自我的内在动机。举L哥做 Kn 为例,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加投入创造,可以买好用的蓝牙鼠标,买舒服的外置键盘,买高分辨率的大屏显示器等等。工具和环境会促使我们进步,而不是反过来,因为我们技艺增长了,才需要更好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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