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一种深度,友情是一种广度,而爱情则是一种纯度。亲情是一种没有条件、不求回报的阳光沐浴;友情是一种浩荡宏大、可以安然栖息的理解堤岸;而爱情则是一种神秘无边、可以使歌至到忘情的心灵照耀。“人生一世,亲情,爱情,友情三者缺一,已为遗憾;三者缺二,实为可怜;三者皆缺,活而如亡”。
你就像冬日里一束暖阳,让我渐渐升温,就像春日的和风,抚走我心灵的哀伤。曾经的曾经我把你当作我的依靠当作我的后盾,从来不考虑你的感受,任性的把你对我的好一一收纳。可是,近一年再也看不到你的动态,再也不见你的主动(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你主动找我),我才惊觉是不是要失去你了,我纠结着要不要找你,要不要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是我的骄傲我的自私让我真的真的说不出口。那件事看来伤你真的很深,我以为你会一如从前不跟我计较,过段时间就会理我,可是我错的太离谱。近一年我心里空荡荡的,感觉有一块肉被狠狠的挖了出来,疼痛蔓延到了全身。你真的在远离我,无数个夜晚我辗转反侧,拿着手机翻出你的微信,打出一行字改了又删,手悬空在发送上迟迟按不下去,我觉得自己好可笑也可悲,第一步都迈不出,枉为你十几年对我的好。
一
其实我们早早的就认识了,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我们都是在同一个学校,只是真正成为朋友还是到初一刚开学不久。
我的童年无忧无虑,爸爸是开汽车跑货的,爷爷开了包子店,从小我就衣食无忧,比同龄的孩子懂事的晚。然而在我初一那年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爸爸被查出了有脑瘤,命不久已。整个天似塌下来了一般。爸爸每天躺在床上哼哼,而我能做的只是端杯水递点药,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我来说,家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地方,我心里很清楚死神随时会来,那时我的至亲就要永远离开我了。我开始疯狂的逃避,逃离那个家,放学永远在外面飘荡,不想回去,从小我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妈妈一直忙于她的工作,对我跟爸爸很少顾及,我突然就变成了野孩子!
二
我们的交集充满故事情节,那天的情形记忆犹新!初一放学的我跟几个玩伴在外面游荡,直到天黑,她们一一告别回家,而我却迟迟不愿回去。那时已经入秋,我衣着单薄,饿着肚子,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路边我随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上转悠,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形单影只。在经过你家门口时,我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蹲坐在红砖头上,待我走进一看,发现你低着头,双手环抱着膝盖,显得好悲伤。我用脚尖在地上画圈,甩着狗尾巴草,不知道如何开口,你貌似没发现我的存在一直低着头,我好不容易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喂,你怎么了?你貌似被我吓着了,身子一震猛然抬头,手胡乱地在脸上擦着,我看到你满脸通红,眼眶像是肿了一样隆的高高的,真不知道你在这哭了多久,你不知所措的盯着我,我被你盯的心虚,赶紧转向一边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这时的你貌似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我爸妈吵架了!我赶紧问:为啥啊?你看着我然后埋下头:因为我妈早上给我买了个包子,我爸说刚过中秋节家里有月饼,不要浪费这个钱。说到包子,想想我之前都有吃吐的时候,现在呢那味道让我不禁怀念。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你,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不同,就像我现在的处境还饿着肚子呢,未来也是那么渺茫,我不禁黯然神伤。这时你的话传入耳中:天这么黑了,你咋还没回家啊?我看着你,没有说话。你似乎也明白了啥,因为我们家离的不远,短短十分钟的路程,有些事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
你从砖头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说:走吧,去你家玩会儿。我看你一眼,然后眉开眼笑领着你去我家了,一路上我突然一扫之前的阴霾,心里敞亮了起来,说不出莫名的情愫!
推开家门,爸爸躺在里屋呻吟着,你立在我家门口,伸着头往里面张望,我拉着你说进来吧。进了门,我们先来到我爸床前,你喊了声叔,我爸是认识你的,断断续续跟你说了几句话。然后我爸转过来问我:晨,还没吃吧?我站着没说话,爸爸没生病时一切都帮我安排的好好的,而我对着锅碗瓢盆只能干瞪眼,平时都是胡乱的找点吃的简单了事。爸爸的饭菜由爷爷奶奶来负责,自从爸爸病了,我就不想好好吃饭了,虽然每次爷爷奶奶有给我留饭菜,但我都以吃了推脱。
你看看我,对我爸说:叔,我们去外面玩会儿,然后你拉着我跑到厨房,问我家里有什么,最后只在碗橱里找到了几个鸡蛋还有剩饭,你看着这些就像找到了宝藏拿在手上晃了晃:我给你蛋炒饭吧!说干就干,你在微热的锅里倒了一点香油,然后把鸡蛋打入锅中,接着把火关小,把饭倒进还是半生半熟的鸡蛋里,你用铲子把饭粒一个个压平,然后翻炒几下,等饭跟蛋完全融合,你开大火放入一点盐,再翻炒均匀,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出锅了,黄灿灿的,找不到鸡蛋的影子,你说这才是正宗的蛋炒饭,那是我至今吃到的最难忘的一碗蛋炒饭。
等我吃完,你就要回去了,说爸妈会找的,那时估摸着也有九十点了,你对着我欲言又止:可以送我回去吗?我害怕!我咯咯的笑了,点点头。
路上黑漆漆一片,只有几户没睡的人家透着点光,满天星斗眨巴着眼,只是不见月亮,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你拽着我的手,彼此不说话,走路的的呼吸声听的格外清晰。快要到你家时,听到前面有人喊:敏啊,是你吗?你赶紧应答:爸,我在这儿。只见你爸三步两步上前,一个巴掌就拍在你的脸上,我心突然慢了一拍,惊讶的不知所措,此时的我看不清你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到眼泪保证在你眼里打转,周遭的气息突然很压抑,你爸也傻愣了半天,气急败坏的冲你吼道:我跟你妈都找你大半个晚上了,你这孩子跑哪里去了,都不事先说一声,亲戚熟人家都去找了,这不是要急死我们吗?你一直低头不语,你爸还想说啥,张了张嘴始终没吐出一个字,一会儿你妈风风火火从远处回来了,一边嚷着:孩子找到没,都怪你当着孩子的面吵架,这不……“找到了,在这呢”你爸恨恨的说。你妈上前一把抱住你的头,责怪到:都跑哪里去了?这要担心死人啊!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我静静的伫立在一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爸妈疼的孩子真好,日子即使再苦再累,有家就有明天。而我呢?就像随风飘散的蒲公英。
好一会儿,你从你妈怀里抬起头,支支吾吾跟你妈倒了歉,指着我说:我去晨家了。你爸妈这才注意到我,你妈开口了:是晨啊,都这么晚了,两孩子干嘛呢,好了好了,都赶紧回家,明天不上学了?说着,你妈让你爸先回去了,你跟你妈送我回去,到家门口,你拉着我说以后你来喊我一起上学好不?我点点头。
这一夜我睡的特别香,一夜无梦。
三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形影不离,一起上下学,我经常厚着脸皮去你家蹭饭,有时候也会在你家过夜,我们躺在床上畅想着未来,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你也经常跟我回家看我爸,为我爸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人,也没被世界抛弃,因为我还有你,那段时间我天真的以为时间就这样静止了,噩梦永远不会来临。
然而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初一下半学期,爸爸还是离开了,我以为我狠坚强,因为我从来不哭,但是那天我哭的撕心裂肺,你就默默的陪着我流眼泪,抱着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会更好的。我当时真想告诉你:我没有明天了!
接下来我开始远离你,开始了逃课,逃学,上网吧,成绩随之一落千丈。在好几个黄昏,我会跑到镇上的医院里,站在病房外,透着窗户看着里面形形色色病重的人。悲凉一直包围着我,没人给我温暖。
我抗拒着所有关心我的人(包括你),我跟我妈的关系也狠僵硬,我认为她没有做到一个妻子的责任也没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有些事不是那个年龄的我所能懂得,大人的世界永远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那段时间我经常看到你形单影只,你也找了我好多次,我要么躲着避而不见,要么就对你吼,让你走,不要你可怜一个没爸的孩子。这时的你总是眼圈红红的,我突然很反感,我觉得你就是在可怜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后来变本加厉交了一个社会男朋友(我太需要一个依靠了),这件事很快就被你知道了。
某个我还在外面飘的晚上,突然涌出很想回家的冲动,然后我就让所谓的男朋友送我回去。快到家的那刻,心里莫名酸了起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畅,我加步跑到门口,就看你依着我家的门一如初见那样抱着自己蹲坐着,我冷冷的问:你在这干嘛?你抬起头爬起来,看看我,又看看我身边的他,欲言又止。我转过头让男票先回去。
此时就剩下了我们,你盯着我盯了有刻把钟,眼泪一直在掉,突然你上前抓住我的肩膀晃了两晃带着哭腔问:你为啥要这样作贱自己,你以为你很可怜吗?没人可怜你,是你自己在可怜自己,你就一直作吧!说完你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我怔怔的站在那里,思考着你说的话:呵,确实是我自己在可怜自己,认为单亲家庭就不会幸福。我就是在逃避现实,还想回到饭来张口 衣来伸手的日子。
不知道是你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太累了,我开始不再作贱自己。从那天晚上后,男票也突然不来找我了,我也没去找他。
我开始正常上下学,开始听妈妈的话,慢慢接受与母亲相依为命这个事实。我也没去找你,有时候路上碰到,你也就对我浅浅一笑。
其实你长得蛮耐看的,个子貌似永远停留在小学毕业-160cm,不胖不瘦,留着短发(后来我们还一起剃过李宇春那样的发型),眉毛浓密纤长,眼睛黑儿亮(我的眼睛比较大),小麦肤色。
初二上半学期快要期末考那会儿,我的成绩也慢慢赶上来了,我自认为蛮聪明的,只要课上好好听,课后是不需要花太多时间的。而你数学一直是你的弱项,即使其他科目再好,数学也老是拖你后腿。有次晚自习放学回家,在路上我碰到好久没见的所谓的男朋友,我走上前质问他:为啥没来找我?他看着我缓缓说:你有一个好朋友,她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放了她,如果你们是真爱,时间不是问题!
后面的话我没再听,拔腿飞奔去你家,心里就一个想法:我要见你。拐进你家那条巷子,远远的就看你站在路口,我一口气跑到你面前喘着粗气问你:站着干嘛呢?你说:等你。我问:你咋知道我会来?你说:感觉。然后我们相视一笑,所有的不快似乎都烟消云散。
四
我们一起努力学习,你紧跟我的步伐,希望能跟我在一所高中,如你所愿。
你的所有喜好都依照着我,我喜欢的歌即使你不喜欢也会去重复听,我喜欢的饮料第一口你总是让我先喝,我推荐的小说你保证会去看……
进入高中,我们选了不同的课程,而我也开始结交了许多新朋友。虽然不在一个班级,但是我们合用一张饭卡,共用一个饭盆。有段时间上课上的特别辛苦,而食堂的饭菜我唯独中意用面粉油炸过的鸡腿,又脆又香,你陪我吃了两天就借口说吃够了,而我连续吃了半个月,想到这里,我感觉那时的自己在无限制透支你对我的好。
高中的你不知道是学习压力重还是其他原因,你开始经常沉默寡言,吃饭的时候也经常见你拉着脸,问你,你总是说:没啥。我也没去在意,我有了自己的新朋友,经常跟她们打成一片,也会给你讲我新朋友的事,你总是静静地听着。
有一次中午吃饭,在去食堂的路上,我又在跟你滔滔不绝讲班级的事情,你拉着脸打完饭,看着我说:我不清楚你那么些朋友,我只知道我就你一个朋友。我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勺子一拍,气呼呼的走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到了教室,我气得把桌子上的书推了一地,同学问我怎么了,我吼道:没事!后来午休过后,跟我关系挺好的同学给我递来一杯奶茶和一个面包说是你给的,让跟我道歉。那时我的气也消了一半,始终不明白你发的哪门子脾气。后来,你带了一个同学跟我们一起吃饭,饭桌上你都只顾跟她说话,而我却插不进去,我心里开始发酸,也开始堵的慌,慢慢明白你所说的。
五
08年我们考上了大学,我在南京而你去了无锡,开学时你先陪我去了学校,帮我打理好了一切,才坐车去自己的学校。
那年我们都二十岁,我生日的时候,你带着一把木梳和一双我喜欢了好久的乔丹运动鞋来到我的学校,你说这是靠打零工换来的,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这一切。然而我也没有好好招待你,因为有一个异性朋友也来为我过生日,所以晚上为了省钱,我连宾馆都没定,就在学校附近来回跑,到了后半夜你吃不消了想睡觉,说:去开个房间吧,钱我来出。而我不同意说快天亮了,后来去了网吧将就了一下,最终结果导致你感冒,一个人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学校了。而那时的我真的不懂事,一点都不懂得为你着想。我不知道如何来批判自己,觉得自己特别自私,我都开始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你知道吗?你送我的梳子已经陪我九个年头了,有一次不小心忘放哪儿了,我跑了好多店想买一把一模一样的,但是始终没找到,还好最后找到了,我一直用它梳头。
你说高中毕业那会儿你给我写了一份寄不出的信,里面记载当时的你为啥总是阴晴不定,你说你很累,都有断交的念头。在我强烈的要求下,你把信给了我。
一年没联系了,我常常会想起你,十五年的总总好多都模糊了。大学寒暑假我们总是一起打零工,拿着赚来的钱请对方吃一顿,或者一起穷游一个地方,为了省门票我们早早的起来进景区,晚上我们把床拼凑在一起躺上面天南地北的聊,具体说了啥已然记不清。还记得你曾说过:以后如果我们都找不到另一半,那我们就凑合着过吧,哈哈!
我突然很难过,我貌似丢失了你,却不敢去寻找你。美丽的梦和美丽的诗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真喜欢那样的梦,明明知道你已为我跋涉千里,却又觉得芳草鲜美,好像你我才初次相逢!
亲爱的,写完这篇文章,我要把丢失的你寻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