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着微微细雨,嫣然站在学校门口,望着天空。
雨意连绵不断,越来越大,身边的同学要么打着伞缓步前行,要么把书包、衣服举到头顶冲进雨雾里。
春雨贵如油,三月的小雨淅沥沥,虽然有诗意,却掩盖不了寒意。嫣然娇小的身子在风中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她没带伞,又不想一头跑进雨里,没有人给她送伞,她只能在学校等雨停。
“还没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打了个激灵,回头看去,是她的一个男同学。
这一眼好像条件反射般,嫣然的脸上漾出两朵红云,有些害羞,声音细弱地说道:“我没带伞。”
“没带伞?”男孩子看她手里确实没有伞,就把手里的伞递到她手边,“把我的借你吧。”
嫣然连忙把伞推回来,“不要了,你没伞也会淋湿的,你不用管我,你快回家吧。”
“我一个男的湿就湿了,你们女孩子不能着凉,快拿着吧。”男孩大大咧咧地还是把伞塞到她手里,一刻不停地,扭头狂奔进雨里。
“唉,你等等!”话音还未落,男孩已经消失在雨里。嫣然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那把伞,抬头已经看不见男孩的身影。
她撑着伞走进雨里,刚走到大路上,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不远处走着,头顶上和身上的衣服都是湿透的。
她鼓足力气大声喊道:“萧涵,萧涵……”
前面的高大身影又走了几步,听见喊声回过头,看见她,也大声喊道:“你快走吧,雨越来越大啦!”
嫣然一路小跑,顾不上地上溅起的水花湿透她的鞋子和裤腿,她来到他身边,举高伞柄,勉强遮住他的头,“雨太凉,你这样会生病的,你把伞拿走吧。”
“我没事,我已经淋成这样了,不在乎多淋一会儿。”他一低头接着跑进雨里了。
嫣然又寸步不离地跟过去,仍然把伞撑在他头上,固执地说:“不行,你不打伞,我也不打了。”
她说着就要把伞塞到他手里,男孩哪能接受,急忙拉住她,喊道:“这雨水冰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嫣然说着有点生气了,说完发现他的手正握着自己拿伞的手,本来冻得有些发白的脸突然绯红起来,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她的执拗,他无可奈何地说道:“那我们一起走吧。”他一只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把伞拿到手里,举到头顶。
从嫣然的角度看不到,这把伞更多地遮在自己身上,而萧涵除了头顶上有片伞,身上还是继续被雨点砸得湿透。
伞下空间有限,他们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一起的。虽然萧涵湿漉漉的身体蹭到自己身上,沾湿了自己的衣服,可是嫣然一点也顾不上,心里因为两个人身体的接近而紧张不已,心脏“砰砰”直跳,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生怕对方听见自己的心跳。
“前面到你家了吧?”耳边传来萧涵的声音。嫣然抬头看前面正是自己的家,“啊,是……”她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怅然。两个人快步走到屋檐下,萧涵说:“你快进去吧。”嫣然点点头,脚却没有动,关切地望着他:“你进来擦擦吧,身上都湿透了。”“不了,我有伞就不怕了,我还有事得赶快走。”
嫣然还想说话,人却突然从眼前一跃而过,转眼就消失在雨里。
嫣然心里的怅然若失还没消失,一丝丝兴奋后知后觉地渗透出来。自己性格内向,从来没机会和萧涵说过话,今天下雨,他竟然把伞给自己,真的是很有绅士风度。想到这里,甜甜的笑意浮现在她的脸上。
第二天早上,嫣然走进教室,特意往萧涵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到萧涵的身影,书桌上空空如也。她心里一沉,还以为人是昨天淋雨生病了,可自己也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要不要去看他?她心里正纠结,老师的声音却钻进耳朵,“咱们班上的萧涵已经去美国留学了,从今天开始就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昨天的对话是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嫣然的眼神不禁暗淡下去,她抬头看着天空,蓝天上只有朵朵白云,却没有自己想着的那个人,他坐的那架飞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她扭头往萧涵的那个书桌望过去,在心里说了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