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阿超,今年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爸爸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老桂拿着自己儿子33分的试卷无奈的叹道。

  桂超也是捏着嗓子嗫嚅道:“我就是不…不…会…”老桂刚一抬手,桂超脖子就猛地缩了一下,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儿子的头上,摸了摸略显蓬松的头发,眼中也带着些许泪光,仍然用着坚定的语气道:“阿超,爸爸明天就去你王姨家里再去商量商量,你就算不为了我,你也为了你母亲的心愿好好努力一把了!!”说完也是在试卷上签了名字。

  临出门之前,又回头看了了儿子,胆小的站在一旁。这自己敢送么?

  虽然没有和他妈离婚,但也已经名存实亡,从孩子小就忙着交际的她,哪里有时间看看自己的孩子更不用说交心了。算了,找王姐商量商量吧,为了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拉不下脸的。

  心思一定,走出房门,按了下邻居王姐的门铃。清脆的叮咚声也是使老桂精神一振。

  门被推开,看着披头散发的妻子出现在了邻居家里,老桂竟不觉得有丝毫奇怪,走进门。妻子熟悉的给他端了杯水,说道:“决定了?”老桂闻言端起杯子,抿了口水道“对,凭阿超现在的成绩去公立学校无异于送死…”“所以你就要把他送进私立学校?”妻子也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质问道。卧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真丝睡裙与妻子顶着同款发型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老桂连忙站起身来,张口叫了声:“王姐。”女人随口招呼了一声就坐在了沙发上,开口说道:“听你俩的意见还没统一,老桂你就找我来了?”听女人开口,老桂抿嘴答道:“孩子的事情,我来管。现在送他进私立学校是最好的办法,还请王姐帮帮忙!”

  王姐从茶几上,抽出了一根烟,取火机点燃,吞了口烟道:“那你想好,私立学校管的认可是比较严。小超送进去之后可别受不了?”“不会的,小超自己也是想学好的!”老桂连忙应了句,烟雾缭绕中王姐说:“那就行,你把孩子的材料倒是放我家门口一份,我今天下午就帮你给办了!”“没问题,没问题,谢谢王姐,谢谢。”老桂急忙站起,连连拜谢道:“王姐,我在金瑞摆一桌,好聚一下!”“别介,最近减肥,你有空也和小雅好好聊聊!”王姐手一摆,指着老桂的妻子说了句。“会的,会的。王姐,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家准备材料!”“行,我也和人约了点事情,就先不送了!”王姐起身道了句。

  门“哐”的一声关紧了,小雅神色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要送他儿子进私立学校?”王姐手也是伸进了小雅的衣服边抚摸边说道:“想想你给这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我心里就不舒服。不过呢,公立学校有1班和8班。我私立学校当然也有。他说学好就能学好?简直可笑,我的小宝贝,你是在关心你的家庭么?”王姐眉毛一挑道:“看来昨天还是惩罚的你不够啊?”双手一用力便将其抱起,小雅双手自然搂着脖子,两人笑着走进了卧室。

  老桂对一切仿佛一无所知。

  他心里好似有底了一般回到自己家推了推自己儿子的房门,看儿子在努力订正自己卷子,心头一暖喊道:“儿子,中午把带你去下馆子吧?”阿超对这次没有考好的事情正在内疚,翻着书订正错题时听到了父亲的话,转了身道:“听您的,爸爸。”阿超的很是乖巧,老桂也是很无奈,这么听话的孩子却好歹学不进去习,难道真的有天赋一说?

  带着孩子上街,走了百米左右就到了复印店里准备好了材料,然后带着自己的儿子面馆搓了一顿后,心满意足的回家。对于老桂而言,儿子真的就是他的唯一了。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老桂无法想象自己该怎么面对,也不愿去想。

  走到邻居王姐门前,小心翼翼地将材料包好后放在柜子里,然后用手机给所谓的妻子发了条消息,说明了材料所在位置,得到回复后老桂便去单位上班了,在单位中也算是十几年不得寸进,由于文人的酸性,什么溜须拍马,什么送礼赠金,什么请客吃饭。不可能的,让他做这些还不如让他辞职开得简单些。所以要不是工作能力尚可,也许早就会被调离单位吧。

  王姐第三天就通知了老桂可以带阿超去学校报道了,老鬼也是很是高兴,收拾了自己儿子的东西,带着学费和需要给儿子的伙食费就迫不及待的去了私立学校。坐在公交车上,看着一排树木不停的向后退去。阿超青涩的脸庞上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以及一丝丝的好奇。

  父子俩人坐车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这所学校——庆华公学。一所建校不久的私人承办的私立学校,直接进入校园就朝报名处了走了过去,给自己的儿子办好了入学手续后,就跟着入学指导老师到食堂旁边给自己儿子的饭卡充了钱。忙活了这一切,老桂头上也有了几滴硕大的汗珠。毕竟也是进入中年,在所谓的单位早已磨尽了自己大半生的戾气了吧。是的啊,老桂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就是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少了些狠戾,少了些阴险,少了些虚伪。多的却只是怯懦,但这就是确实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自己的孩子。手掌也是不自然的按到了阿超头顶。

  阿超也是身体一抖,抬头看了看老桂,也是第一次远离自己的爸爸住在了寄宿学校,不由眼中泪水凝聚:“爸…”话未说完,一名戴金丝框眼镜,留着一头尽显精炼短发的女老师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是桂先生和桂小超么?”老桂也没有办法安慰自己的儿子,只好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是的,我就是桂浮华。”手轻轻一提,阿超就迈了一步“这是我儿子桂小超。”老师也是推了推眼镜:“桂先生您好,我就是桂小超的班主任 朱雪,咱们一起先把小超的宿舍安排一下吧?”“听朱老师的!”老桂应了句话,就松开了自己儿子的手顺便提起了脚边的行李跟着朱老师走了过去,而桂小超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气,心头一凉也是小跑追上了老桂。

  天气乌云滚滚,不时传来几声闷雷,给自己儿子安排好了宿舍时见到的舍友,老桂打内心就不喜欢其中三个孩子,因为那三个孩子和他小时候的整个眼神和气质一模一样,狠戾,说跟狼一样都是低估了,跟豺狼一样。想跟班主任商量换一个宿舍的,又怕麻烦到自己真的不愿意见到的女人。老桂安顿好了自己儿子之后,看到了儿子的一个舍友在啃方便面,便让阿超带他去食堂吃顿饭,也算是交个朋友。然后就先回家了,可惜没有看到所谓班主任的谄媚,也没有看到校长办公室窗子旁边,那令他厌恶无比的女人的冷笑。

  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安静静,那么平静,又是那么的突然。

  刚过一个星期,手机铃声响起,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正准备挂断。心里却想着接,“您好,哪位?”老桂问候了一句,“爸…爸…”对于小超捏着嗓子的声音老桂很是熟悉,听着儿子似乎带着哭腔。老鬼也是连问道:“儿子,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么?”似乎是听到了儿子抽噎了一下,“能不能…给我一…点钱…?”“儿子,是没钱花了么?”老桂松了一口气道:“刚进入新的环境嘛,不要怕花钱,爸这就给你打。一千够不够?”老桂松了一口气,“一…一千…五,可以…么?”小超战战兢兢的声音传到了老桂的耳朵。哈哈一笑,老桂换了个手拿手机“行,爸这就给你打,在学校乖一点,钱别乱花也不要露财哦!”老桂叮嘱了几句,却听到话筒没有了声响,屏幕亮了起来,一看是挂断了啊。老桂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想让孩子在学校受到什么委屈。自己所努力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了。

  在打过钱之后的两个星期,桂超又打电话要了两次钱,数目不多也没有令老桂起什么疑心。这天正准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刚到校园门口。就看到120救护车停在校门口,用担架抬着一个孩子进了车里,随即往市区飞驰而去,老桂还在想学校出了事连校医都解决不了了么。还没有走进校门,手机响起,接起一听“爸…爸…我要…走…了,您…多…多…保重…我…爱…爱…您……”然后就听着一些电子仪器的声音和一些医生护士的抢救声,老桂脑子猛的一炸,眼前发黑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尝试爬几次居然没有爬起来,整个人陷入慌了神的情绪中。保安也是连忙将老桂扶起靠在了旁边的墙上。老桂也是比较背,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尖石块上,巨大的疼痛刺激了脑子的运转。

  我还要再见我儿子最后一面,我儿子身体虽不算强壮,但也不是无故暴毙的孱弱体格,我要知道他怎么出事的。信念一定,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后扔到了垃圾桶,也不知是不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直接去往了刚才救护车去往的市第二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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