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凉介,有辆AE86上山了。”
记得小时候收到的第一份玩具是二姨送的玩具火车和口琴,可惜天赋太差,口琴没学会,玩具车倒是玩的很开心。
后来少儿频道播出《四驱兄弟》,第一眼就相中了星马烈的那辆音速号,用了一个星期的鬼哭狼嚎,终于在七岁生日的时候拿到了它。
虽然只有十米的遥控距离,可是已经让我很满足,并且还答应了这个星期没有零花钱的条件。
星河滚烫,抱着玩具赛车入睡的男孩怎样都不肯松开怀里的赛车。好像那是他紧握的方向盘,在梦里回转。
但是我很快就遇到了烦恼,音速号消耗的电池太快了,两天就得换一对新的。
而我已经没有了零花钱。
一个弄丢了存钱罐的落魄男孩,买不起新电池给自己心爱的赛车。
像极了多年以后,一个口袋里没钱的男生,给不起心爱的女孩买那枚她说了“好漂亮”的戒指。
他们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的美好,怎么样的阳光明媚,他的心里却乌云密布,下起雨来。不敢多看她一眼。
后来想着能不能拿出口琴去街头卖艺换来几个五毛钱。
可是妈妈却说街头有疯子,还说,如果吹得不好听有可能会被警察叔叔带走。
所以刚拿出的口琴又给放回去了,锁进了奶奶的缝纫机柜子里。
汉山锁,奶奶说如果钥匙丢了,就很难撬开的。以前锁的是东西,弄丢的是梦想;后来锁的是心,弄丢了人。
忘记了是谁教我一个给电池充电的方法:
把电池放在房顶上,从早上太阳升起晒到太阳落下。然后晚上取下来,就又可以用了。
在那个充满幻想的年纪里,忽然觉得太阳真的是一个超级万能的东西,好像没它做不到的事。而且还特别正义,仿佛万物生灵若为邪恶者,皆见光而死。
守着蓝色海浪拍打的窗,风吹动的云扭动着时间转轴。夏天,在那不学无术的七岁,等待放晚学成了比写作业还重要的事情。
换上晒了太阳的电池以后,音速号好像真的有加快了一点点。
不过后来发现这个方法并不能维持很久。也许是太阳太小气,只给我的电池留下了一点点点点的电。
只够玩一个漂移。
最要紧的是,晒了几次之后电池突然就膨胀了。
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我经常夸它的缘故而自责了好久。
直到后来的某个清晨被醒来,才找到了一个比较恰当的理由安慰自己:
也许,它们都是因为见光而死的…
没想到原谅自己的决定,有时候竟然比赢得父母的原谅还让我释怀。
那是七岁的冰,融在加了糖的白开水杯里。

因为一辆玩具火车、一部动画、那台音速号,我喜欢上了赛车和漂移。始终觉得这个运动真的很男人,直到现在还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它也就成了那时候我在夏天里种下的梦想。
只可惜太阳太过猛烈与无情,把这颗充满希望的种子活生生给晒死了。现在有时想起来,也只能感慨,而找不到人赔。
2005年,周杰伦的《头文字D》上映。2014年我才用自己的第一部手机看完。
14年看了两遍。
我知道茂木夏树喜欢藤原拓海,最后AE86赢了比赛。而藤原拓海却失去了茂木夏树。
16年看了一遍。
记得夏树对拓海说:“人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只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人生才有意义”。
后来朋友告诉我,那年他参加中考写作文的时候就用了这句。
17年又因为它而充了会员。
凌晨一点,一个人斟酌着桌上的燕京啤酒,窗外雨声陪我又刷了一遍。
终于听懂拓海的那句——
“不用麻烦了,请你待会开快点,我还有事情赶着去做。”
那晚下雨,那晚找不到晚安。那晚有十字路口,那晚不爱夏树。任大雨滂沱。
“后视镜里的世界,
越来越远的道别。”
而他的“还有事情赶着去做”,就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从对面的那辆宝马车上下来。
那个女孩后来大喊着——“拓海”,可他没有回头,握紧拳头拼命地跑,将她远远甩在身后。
“你转身向背,
侧脸还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听见你的泪。”
所以19年,我一遍都没看完。
只看到藤原拓海和AE86赢了比赛,凉介邀请拓海加入车队。
而那个路口——茂木夏树流眼泪、藤原拓海一路向北,就遗留在了那个等不到的路口。
眼睛看不到的,就以为没有发生。或者是发生过了,我不想懂的。
或许,是我自私地希望故事的结局美好一些。
因为我喜欢AE86,也喜欢那个坐在AE86副驾驶座上的女孩。而喜欢的
藤原拓海,还是那个谈了恋爱就变得很傻很呆的送水豆腐男孩。
不过想来,在爱情的世界里,说不上谁对谁错。像是没有标准答案的阅读理解,每个人写下的答案,都应该合情合理地得到分数。
更何况茂木夏树,一直喜欢的还是藤原拓海。而那,也是她决定了这是最后一次从宝马车上下来。
只不过是这一次,她追不上了藤原拓海的转身跑开。而那辆AE86,也甩不掉紧紧跟随着的伤悲。
“风在山路吹,
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
细数惭愧
我伤你几回…”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阿木没有告诉拓海,而拓海,也没再回到那个路口……
如果,AE86和藤原拓海……
如果,……
…………
“阿木,对不起。”
“高桥凉介,我想…加入车队。”
/ end
(公众号:木又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