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请您一定要花费几分钟的时间认真阅读完此篇感悟,然后解答缠绕了我近乎十年的疑惑,不胜感激!
听完您最后讲授一节关于死亡话题的课,虽然老师您讲得头头是道,但如实地讲,我对于死亡的焦虑和恐惧还是无法得到缓解和释怀,更无法接受人终究要死亡的事实。
1
我从小一直居住和生活在农村,乡村的信息传播渠道比较单一和封闭,所以村子里一旦有人过世,这个消息就立马传遍整个村子。每当有人去世,其家属为其送葬的过程中,母亲总会把我们三个孩子反锁在家里,限制我们去观看送葬的过程,目的是避免葬礼的晦气感染上身。在母亲看来,死亡是可怕的,能给家里带来厄运和不幸,所以绝对不可以拿到明面上来讨论。一旦在其面前讲到“死亡”两字,母亲即刻用洪亮的声音喝止,然后再严厉地训斥你。
虽然自己的行动被母亲限制在家里,但通过门缝和窗户,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乐声悲凄;人们哭声凄惨,悲不自胜。乐声和哭声混杂在一起,倒分不清是乐声还是哭声了。心想:"这大概就是死亡的声音吧"。
那时我才九岁,对死亡的感受只有好奇,没有恐惧,因为彼时那不谙世事的我不理解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直到我爷爷去世,直到我的认知逐步提高,直到我的知识储备越来越多,我才明白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灵堂里面,烟雾缭绕,我看着爷爷祥和地躺在狭小的棺材里,全身被一匹黑色布料包裹着,头上戴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个脸庞。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死亡。
看到爷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边的亲戚家人已哭得泣不成声。无论家人怎么嚎哭,甚至跪地苦苦哀求,爷爷依然闭眼躺着,不予理会和回应。而我则僵硬地站在一旁,下眼睑没有一滴眼泪挂着,内心居然没有一丝丝的悲伤(可能有点反人性,但确确实实是我当时心里最真实的感受),有的只是恐惧,一种对死亡的恐惧。或者说当时的恐惧心理已经完全覆没了悲伤的情绪。
于是,九岁那时的我未完成的愿望(观看一次完整的送葬过程)在此时此刻终于要实现了。爷爷的遗体在家里过了头七,在出殡那天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四个壮男在灵堂里通力抬起棺椁的时候,导致棺材某个部位裂开,一股尸臭味倏忽充满整间房子。众人用手捂住鼻子,我几乎要呕吐。心想:“这或许是死亡的味道吧"。
从那以后,每晚我睡觉前都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经历过爷爷的逝世,我才了解此时死亡对我来说意味着:再也不能使用自己的感觉器官感受这世界一切的一切,包括花花草草、个人的情绪和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宇宙间再也不会有我这个人的存在。
一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即将离开人世,然后躺在狭窄的棺椁里面不能动弹,接着自然界里的各种细菌再把我的身体分解成无机物,发出一股“死亡的味道",最后终归于尘土,这时一股浓厚的悲痛感和虚无感就涌上心头,挥之不去。我不能承认更无法接受我以后将要死亡的事实。
如果说九岁那时我对死亡的感受是好奇,那么现在我对死亡的感受只有恐惧和痛心。原来,理解死亡的过程竟如此痛苦。
2
都知道人一生下来就被判处了死刑,既然上帝赋予我们生存的权利,为何最后又以死亡的形式把这项权利无情地夺走呢?人固有一死,为了让人们勇敢地积极向上地活下去,于是人类赋予死亡的意义,比如虽然我不明白死亡的意义的意义又是什么。
下面我抛出的观点可能会很反乌托邦甚至很非主流,但是暂且让我们达成这一共识,好吗?不然接下来的讨论无法进行。
在我看来,死亡的意义分为两种:其一是死亡之于个人的意义,其二是死亡之于他人的意义。
首先,从我的观点出发,我认为死亡对于个人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死亡代表着你肉体和感觉的消失,对你个人来说不存在任何的意义,死了就是死了。反之可以说:活着于个体而言就是一种意义之所在。如今很多人都有这种迷茫和不解:"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活着有什么意义?"。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其次,死亡对于他人的意义。有些人的死对于他人来说意义重大。譬如,姜涛和鲁朋飞的的壮烈牺牲。他们在一次飞行训练中飞机发动机发生故障,飞机高度急速下降,为了避开人口密集区域,避免产生更多的伤亡,他们果断处置并成功错开人口密集区,终因飞机高度过低,错过跳伞时机,壮烈牺牲。姜涛和鲁朋飞的死挽住了更多人的生命,保护了人民的财产,他们的死对他人对国家具有深刻的意义。
看完我的推论,有人也许会反驳:"假如生前我是个厉害的人物,对社会对国家有着不可辩解的贡献,我死后,人们会悼念我、缅怀我和尊敬我,给我追加各种荣誉,本身就是一种意义之所在啊"。然而,这是人们给我身上强加的意义。世界上本来有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有人非得要给它赋予意义。于我而言,我死后如果感受不到这个荣誉和被人尊敬给我带来的满足感、愉悦感和成就感,那么再多的荣誉称号强加给死后的我都是毫无意义的。
老师您说死亡的意义就是让人倍加珍惜当下时光,但我认为这不是死亡的意义,而是活着的意义。因为只有活着才可以倍加珍惜时下的生活,死了何谈珍惜生活呢?在课上您一直强调死亡的意义,但是老师您并没有提出"我们在面对死亡时该如何应对"的答案。老师,您能告诉我答案吗?这是我想请教您的第一个问题。也许这道题永远没有答案,没有答案的答案也是一种答案。所以,所谓的死亡的意义并不能说服我去接受我要死亡这个现实,不能缓解我对死亡的恐惧和焦虑。我不相信西方宗教领域的"人死后灵魂进入天堂"之说,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人是没有灵魂的,更不会存在所谓的天堂。我也不相信中国古代所谓的"生命轮回"之说,什么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望乡台、孟婆汤和三生石等等都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因此"人死后灵魂进入天堂"和"生命轮回"东西方这两套的说法也不能说服我,更无法缓解我对死亡的恐惧和焦虑。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
在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挫折——比如去追求一个我非常喜欢的女孩遭遇挫败时,我会站在死亡的角度去安慰我自己:"反正人总是要死,那个我喜欢的女孩也不例外;就算追到那个女孩之后,在不久的将来女孩也会死,化作一团空无,所以追不到她又何妨呢?。"此时,对死亡的认识反而成为了我的安慰剂和止痛药。现在但凡遇到生活和学习中的任何坎坷,我都会在脑海里面构想一幅死亡的画面,然后把全部的挫折困难虚无化,缓冲困难挫折带给我的痛苦,接着再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去解决任何的困难挫折。
但是,一旦面对死亡这个挫折时,构想死亡的画面再把它虚无化的这个方法已经不适用了。用对死亡的认识已经无法解决死亡的恐惧和焦虑了,因为对死亡的认识就是死亡。那么老师,我该用什么方法解决呢?这是我想请教您的第二个问题。
之前有过转到心理学专业的想法,无非就是为了从心理学的角度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是因为一些个人原因,最后放弃了。
我一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我必须要认识到自己的死亡!如果可以,我宁愿选择性毁掉我对死亡的认知功能,像孔子那样"不知老之将至",感受不到死亡的来临。
3
老师,您知道吗?世界上有一类人叫"再生人",此类人拥有关于自己前世的记忆,清楚地记得自己前世的居住地、家人甚至死前的名字。在湖南省通道侗族自治县的坪阳乡,就有这么一群"再生人",人数高达到100多人。他们记得自己前世的经历,甚至知道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死的。无独有偶,在海南省东方市感城镇,有一个叫唐江山的再生人,他声称自己前世的名字叫"陈明道",并且清楚的记得自己生前居住在海南省儋州市新英镇黄玉村,而且还会说儋州当地的方言。国内有记载,国外同样也有关于"再生人"的诸多报道。从东方的生命轮回观念来看,是指彼类人在前往黄泉路经过奈何桥时,没有喝下孟婆汤,所以投胎转世以后仍保留前世的记忆。此类人的出现,用现在的科学技术无法进行合理的解释,基于"再生人"相关方面的研究少之又少,反而如果应用"生命轮回"思想解释,这一切又变得如此之合理。
人总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乍一看这句话似乎是正确不可反驳的,但是你得看看这句话是在多大的时间尺度上说的。从小的时间尺度来说,可以是未来几年也可以是十几年之内,这句话当然是正确无疑的;但从大的时间尺度来审视这句话,可以是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这句话未必正确。因为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医学科学技术高度发达,人类的平均寿命大幅度增加,甚至可能获得永生。我确信会有那么一天来临,到那时候,人类的意识可能会脱离肉体独立存在。如果把人类的意识从有机的身体抽离出来,然后再嫁接到另一个无机的机体,人类攥住永生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有机的肉体会被细菌分解直至腐烂,而无机的身体则不会)。当然,在这过程当中,肯定会遭遇伦理道德和法律上的问题,毕竟,立法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科技发展的速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对永生的想法依然抱有乐观的态度。
笔耕至此,诸多感喟。仰天哀叹自己生不逢时,因为假如我在几十或者几百年后出生,那么我也可能同样获得永生的机会。我生得太早啦!
生不逢时,怎么办?2015年5月30日,61岁的一位重庆儿童文学女作家因胰腺癌去世,受到《三体》科幻小说的启发,之后她的头颅被移送美国冷冻起来,期待50年后"复活"。这在中国尚属首例,亚洲第二例,并且冰冻的人数一直在上升。按Alcor(美国一个专门从事人体冰冻研究的科研机构)科学家的乐观估计,50年后的科学技术也许就能让杜虹解冻头部、再造身体,也就是——复活。 2018年5月份,四名中国富豪远赴乌克兰接受"胚胎干细胞治疗",以期延长寿命。虽然"胚胎干细胞治疗"法遭到许多科学家的质疑,甚至有人称之为伪科学,但是不难看出人人都想获得长寿甚至永生的美好愿望。
列举以上两个例子,我无非就是想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开始延缓或者抗拒死亡的过程。追求长寿或者永生,现代有之,古代亦有之。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为追求长生不老,始皇帝派徐福徐带领千名童男童女出海远航,去蓬莱仙岛为他寻求长生不老丹。但最终,秦始皇没吃到长生不老药,也没有长命百岁,就连秦朝也早早灭亡。
追求长寿和永生是从古至今人类美好的愿望,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中国人均寿命也就70几岁,太短啦!我就是想多活几百年,怎么了?我还想去世界各地旅游,感受异域风情,品味丰富多彩的人生,享受几百年后科技高度发展所带来的不一样的体验。
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无法找到我想要的答案,那么我只能寄希望于科技的发展了。也许在我有生之年,人类会迎来一个科技大爆炸的时代,那时候人类关于长寿或者永生的医学技术得到了质的突破。然后,我每天再也不用活在死亡的恐惧和焦虑当中,因为我得到了长寿或者永生。如果那一天在我这一辈人当中不会来临,那么我倒是希望我可以像"再生人"那样获得一次甚至几次的重生的机会。
老师,您有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