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的不幸

年轻爸爸从感情上更喜欢女儿?

我出生的前一天,妈妈还在上班。中午突然开始肚子疼,就请了个假,到医院。医生问预产期是哪天啊,妈妈说是明天。医生说,哦,那就住进来吧。

安排到病床上,护士说,你这个床前面三个都是儿子,你肯定也生个儿子!

半夜开始阵痛,然后就推进产房了。预产期当日凌晨五点,我出生了。

在门外坐了一晚上冷板凳的爸爸,看到护士出来,听她说:“是个女孩!”又有医院里的人问:“金锁要不要?”于是眼也没眨花了150。据爸爸说,他当时一个月300。

然后去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一罐奶粉,进口的,90。

于是回家取住院的东西。爸爸曾无数次跟我提起,我出生那天他回家,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上的女孩,背着书包要去上学,有的要去工作。他就在想,我的女儿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呢。跟我说这些时,有时候他盯着我看,有时候是我生日,更多的时候搞得我很突然。

我妈妈是很严格的。相比起来,我爸就很宠我。小时候带我去吃麦当劳,下馆子。家里不富裕出个门也会带我打车。我想要什么他就给我买。

三岁摔了第一个玻璃杯,爸爸说,诶呀我闺女长大了!

小学课后班翻墙出去买零食,被老师逮住,碰上我爸来接我,说了一顿。一路上我心惊胆战,爸爸嘿嘿笑着,说以后想吃什么告诉他,自己翻出去不安全。

还有一次逃了书法课。又是被逮着,碰上我妈。正是放学时候,在学校门口训得我嚎啕大哭。回到家不敢吃饭。爸爸知道了,笑着说,没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能不吃饭。顶着我妈的冷眼,把好吃的往我这儿堆。

我自认是懂事的孩子,然而免不了青春期加上自认的成熟。顶嘴,控制不住。我爸不是没冲我吼过。但从没打过我。

我爸喜欢女孩吗?我问过他。他笑着说:“要是我有个儿子,看我不吊起来揍他!”

家里的独子,爸爸从小是个书呆子。有了我,第一次开始学做饭。买了活鱼不会杀,闭着眼往地上摔,摔了一片鱼鳞。

我从小挑食,胃口不好,营养不良。唯独爸爸照顾我的口味。“不好吃就不吃了!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相比起我妈,只会下达“吃不完不许睡觉”的死命令。

爸爸就是我的保护盾。

我一年年长大,爸爸也一年年变老。

我十八了,爸爸说。这就是我闺女长大后的样子。

我问,像公交车上的女孩吗?

不像,谁都不像。

我闺女只是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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