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七大主题征文S 2,主题:冻结

《戛然而止的心灵风暴》

作者:愚木   

1

    清晨,阳光悄悄地从窗帘的缝隙遛进房间。给房间里涂上了一些暖色,至少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冬天也不那么冷漠了。这屋子的装饰有些过分简洁,一张床,一列老旧衣柜,一座老式梳妆台,窗户正下方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可以看出来这是卧室。

    当阳光暖暖的抚摸我的脸,原本冰块一样面孔也渐渐融化开了。这仿佛春天的赐予,或许来得不是时候。因为这片刻的温暖已经非常强力的把我从梦里扯了出来,你可知道我这人天生爱做梦。看吧,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醒了。睁开眼,久久的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脑袋里似乎一片空白,又仿佛有千万的片段如电影快进一样闪烁。我就这样静静地久久的一动不动,就好像去了另一个世界。

    “喵……”,一只不知道品种的小黑猫不开心地叫着。我还是一动不动。胡子也早几天就爬满了脸,让我那本该年轻的脸过早的挂起了沧桑。”喵喵……喵喵”,猫儿的叫声好像听起来更不开心了。我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去可是却又偏偏活着,固执地把自身控制在半醒半梦状态。小黑猫似乎愤怒了,她轻巧地跳上了我的床,趴在我胸口,对着我发出似抱怨似愤恨的叫声,并且伸出爪子挠我头。我想我应该庆幸,我早几天把它的指甲给剪了。

    要说这猫,也只是一次寻常的偶遇。似乎那天大雨滂沱,我在等车回家,我想它可能是在等我。那天的雨不停地下不停地下,也不知天空在为谁悲伤。这种相遇,我看早已是命中注定。也不知道它在那儿等了多久,也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它的生命是否会就此终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或者另一只猫为此怜惜、为此垂泪。庆幸的是,我们相遇了。

    这或许避免了一场本该到来的悲剧。或许也是另一场悲剧的开始,谁知道呢!当时它蜷缩在榕树裸露着的粗大根部旁瑟瑟发抖,一身黑毛紧贴着身体,像穿了身潜水服。我来了,很容易就发现了它。它似乎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似乎明白它的意思,“你来了啊!”,这似乎带着某种前世的夙愿。就这样,我心生感应,于是顺手抄起了它,让它躲在我的伞下,把它搂进我的怀里,为它擦干一身毛发。这一切都发生的挺随便的,在回家的路上,我也随便给它起了个名字。于是小黑就这么来了。

    或许是出于对小黑的无奈,我只能从这种似梦非梦,似死非死,的状态中回到现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梦里那一场车祸太可怕,比现实世界里更可怕,或许是梦把内容表现得过于夸张。

    彻底清醒后,我稍稍抬起头,看看我的黑妞。哦,黑妞就是我的那只小黑猫,因为后来发现它是个姑娘家,所以就改叫它黑妞了,毕竟小黑这名字不好让人判断性别。我知道其实她只是饿了。但我还是宁愿一厢情愿的当她是在催促我起床。“我的小黑妞,你也看不惯我这样吗?”我将小黑妞抱了起来。“喵呜”叫了一声以作回答“嗯,当然”,或许它只是因为听不懂而表示奇怪?或许它什么也没有表达。但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它是懂我意思的。我作为一个活着的人,是需要我之外的其他人或者其他生命理解的。我想这种渴望被理解,应该是很正常的心理需求吧。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这样,不知道小黑妞是不是也渴望我理解它。可是没办法要理解它好难,我只能保证它健康地活着,常给它洗澡,猫粮不缺一顿,病了也去诊所治疗,仅此而已。

    “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将离开这个地方,你你要跟我一起吗?” 我把它抱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它,问道。

    “呜呜呜呜喵喵.........”真是奇怪的回答。

    我不知道它的意思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它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把小黑妞放下去后,我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又看了看床头柜的钟,时间是2012年12月21日9点整。再看了看我们的卧室,阳光透进来倒也显得温暖与清新。不过我知道这到底有多冰冷。突然我感觉心中有那么一点的不舍,虽然只是一点点。不过要彻底割断过去还是不怎么容易的。不过也容不得我犹豫了,我必须走,必须离开。我于是决定起床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出发,也就是离开一切。

 收拾好了的时候已近中午。这之中给猫喂了食,自己洗了洗脸,胡须照样没有刮,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得带上几件衣服,带上一些证件、手机还有银行卡,当然最后一袋猫食也得带上,不然小黑妞铁定跟我闹。其他的就再也没有管,们不用锁,家里也没收拾干净也没什么收拾的,一个人的家有什么好收拾的呢。其实我本想一把火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烧掉的!抱起我的小黑妞走出家门,最后望了一眼我的家。我就这么走了,离开这个地方,更幻想能够离开这个世界。我转过头迎着冬天里冰冷的阳光义无反顾的走了。去走我们曾经走过的路,接着再走完我们本该走完的路。当然,这就是我此时想的,对此我确信无疑。

    2

    我就这么走着,或许就像是你期待的那种漫游。就像随风而去的蒲公英,一飞就飞去了好远。只有在自身无法抗拒引力时才脚踏实地,我想蒲公英是不甘心的。

    我似乎忘了一切,也许只是我企图忘了一切,有人说这叫做自我催眠,谁知道呢。冷漠的水泥浇筑的路面上,我的身影跟你一样孤寂,也不知道这个你是谁。夕阳斜照在我的身上给地面留下了一条扭曲的黑影,一点都不像我,他太招摇了。这样一个影子让我不高兴,只想远离他,可是他是那么粘人,真是个讨人厌的东西。

    路上,飞驰的汽车碾压路面的声音不时的响起,一阵阵嗡鸣,却惊不起一只飞鸟。也不知道它们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为何这样焦急。路边,整齐摆放着一棵棵杨树,像是一列属于冬天的军队向我来时的方向前进,去参加关于春天的某种庄严集会;还是要去打一场关于爱情胜仗;还是要去一个交通事故现场,还是要去灭掉某所房子往外喷薄而出的怒火?

    夕阳照下来,树影把这一段路切割成彼此陌生,不知何时再擦肩的一块块水泥板。我突然对这些影子感到好奇,想寻它们的本相。于是抬眼望去,找不见一片树叶,只窥得枝杈间悬挂的昏黄,或许这就是了。我知道在前段时间它们被冬天削去了头发。这幅画面其实稍显诡异,毕竟我们在南方,南方冬天的树是不会秃顶的。或许眼前的这一切都不属于我。这个世界是假的?还是我是虚构的?无所谓了,还是往前走吧,得找个睡觉地方。

    这冬天的无聊之作,我不禁感叹:这冬天真不是一个好匠人。

3

    天已暗了下来,路上只有我一个行人。细想一下,其实挺奇怪的,这路上怎么一直就我一个行人呢?

    这时我已不知道身处何地。从家里离开已经一天半了,我就一直在路上。这期间,我吃了一袋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饼干,喝了一瓶矿泉水。我本该累了才是,事实上也已经很累了,可是我感觉还是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偶然间我停了下来,靠在路边的树上。因为我想起了我不是一个人。

    “小黑妞,你累吗?冷不冷?”我望着怀里的小黑猫,期待着他能回答我。

    “平时都会回答我的,今天怎么了奇怪的小家伙。”我自言自语道。

    两分钟过后还是没有回音。“哦,可能是睡着了吧。”我也只能这样想。好吧看来今晚得找个有床的地方睡觉了。

    我沿着路牙继续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个旅馆。天越来越暗,路上跑过的汽车虽然还有很多,但明显它们都散发着一种孤独感。我只是与一束束的灯光不断的进行着亲密接触。

    天色更暗了,从我打定主意找宾馆之后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当我跟某一束灯光偶遇的下一秒,我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我决定再一次停下来好好想想,为什么路边就没有往常一样的汽车旅馆呢。我在路边就这么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中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世界开始变的越来越小,直至完全黑暗。在黑暗前我唯一想到的就是,要是有哪位好心人把我载去一家旅馆就好了。

    黑暗没持续多长时间便开始有了色彩,不过画面很模糊,就像是某个喜欢画画的孩子的随意涂鸦。不过这个孩子画画的功夫越来越好,因为画面越来越清晰。

    就在画面快要清晰的前一秒钟,有一个声音让这快要清晰的画面支离破碎。就像某个调皮的小孩把他的调皮的皮球踢向某家的玻璃。甚至能听到那美妙的脆生生的响声,我心里不禁充满愤怒。

    “喂喂,喂,小伙子,干嘛睡在路边啊”。她正拍着我肩膀,大声地喊着。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我眼睑的是一个中年后即将步入老年的女人,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看来她没有逃过岁月的刁难。之后我看到她的车停在路边,应急灯规律地闪烁中,她的形象忽明忽暗。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充满愤怒地吼道:“要你管啊,怎么不去死。”其实我也不知这愤怒从何而来,对谁而发,或许是因为发现这个世界还有好心人而感到愤怒和对自身存在的一种反驳吧!

    面对这样地怒斥,她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并且微微笑着对我说:“小伙子,醒了就好,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在这路边睡着咯,还穿这么少。”或许在她眼里我的表现也只是一种孩子气,就像他多年前被吵醒的儿子吧?

    “谁说我一个人,我还有小黑妞,我是想找宾馆的。”这时候的我清醒了一点,或许是她的微笑带着温度吧。

    “哦,是要找宾馆?你这小伙子真奇怪,这样能找到宾馆?来吧,上我车,我载你到附近的镇子上去。”她就这样把我往起了拽,手还挺有劲,表明她很健康,我该替她高兴。

    或许是车灯散发着一种刺激性的光芒。我目光转向了她的车,至此眼睛再也挪不开,一幅幅血色渲染的画面冲击着我的大脑。瞬间,眼睛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的任何物事,脑海里全是一些充满恐惧面孔,和破碎的世界,刺耳地尖啸在我两只耳朵间来回穿梭。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当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时候,我明确知道我醒了。首先眼睛看到的还是那张带些皱纹的脸庞,这皱纹里好像爬满了全世界的美好与温暖。

    其我实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或许天下所有母亲,面对孩子脸上都可能会出现那样的表情吧。可是,当我意识到我产生了以上感觉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心里惶恐不安,并且泛起了恶心。

    “疼吗?刚才是怎么了?刚才究竟是咋啦?别怕,别怕,有阿姨在这儿呢。”她轻柔地抚摸着我脸。

    为何我又一次的满脸泪痕。

    “没事…….”我只能这么说,我努力的保持着谨慎与克制。谨慎是因为,这个陌生的老女人为何要来关心我?可是克制,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在克制着什么,是害怕内心的墙会被她摧垮?

    “怎么会没事?能跟阿姨说说吗?有些事情说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她的语调里充分表现出了一种关切,倒真有点像我的母亲。

    可是我已经记不起来我母亲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父亲是否还在人世。从我拥有记忆开始,他们就杳无音讯,仙踪难寻。从我拥有记忆开始,我一直独身一人。而现在,我更是连记忆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忘了。遗忘真是一种美妙的体验。

    “谢谢你!我没事。”我尽量平淡地回她。可这平淡何不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怯懦?

    还想怎样?只能这样。

    “好,阿姨不问就是了,我儿子估计跟你差不多大,今年二十七岁,我孙女都两岁了。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我比你深刻得多,反正不论如何都不要做让你父母伤心的事。你要找宾馆是吧?上车吧,我载你去。”这个陌生的好心的中老年妇女用温和的声音说道。

    我看她是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某些事实。

    看来这女人年轻时一定特强势。或许她结婚洞房时还对他新婚丈夫冷冷地训斥:“上来啊,没喝醉吧,把衣服脱了,扭扭捏捏不像个男人。”

    好吧,这该死的恶意幻想,总是随时伴着我。

    听到她让我上车,我情绪再一次激荡起来,叫喊着:“不不不、不不、我不坐你的车。我不、我不……”那些画面似乎要再次袭来。

    我一手挎上旅行包,一手抱着小黑妞就要起身逃跑。可是身体刚起来一点又跌坐了下去。可能是坐的太久腿有些发麻了。其实我现在灵台已然清明,可是却对她那辆大众保持着莫名地恐惧,并且深入灵魂。

    一双手恰到好处的按在了我的肩上:“好好好,不坐我的车,那我帮你叫一辆车吧。”声音依然温暖。

    接着她打了一个电话。在等车的过程中,我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

    没等多久我就看到路上驶来了一辆车,这车一路行来,我发现这时路上除了这车外再也看不到其他车辆,它就这么孤零零地向我行来。这幅场景可真奇怪,而我却感到欣慰。

    在欣慰之后,我在心里对这位搭救我的老夫人真心表示感谢,并对于我之前总总的无礼行径表示抱歉。可也只能搁在心里了,我就是不要把这付之于口。为何这样倔,为何这样别扭?为何?我就不告诉你!

    我心想,这位能给人温暖的慈祥的夫人啊,愿他的家人幸福。或许她是奉某位神明的旨意而来?扯淡!

    车来了,我上车。在车开走之前,我终究是微笑着向那位好心的老夫人道了别。看来我进行了一场无谓地抵抗。徒劳,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等待世界崩溃的那一刻来临,却莫名地内心安宁。或许等待的过程都是安静的吧,只有当要等的人或者事物来了,一切就都精彩了。

    路上,车里。我的感慨:这真是一个幸运而又不幸的晚上啊。来吧!我有何惧。

4

    阳光,温暖的阳光,这遥远的阳光。草地也被这初夏午后的阳光滋润的越发的坚强,又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间。天空中嗡嗡的鸽子群来回转悠,让这画面不至于那么单调。

    一个男孩牵着女孩的手,仰面躺在草地上,就那么安静地躺着,阳光给他们盖上了一层闪亮的薄被。男孩女孩脸庞都充满这天真幼稚,一看就是早恋。不过却让人感觉这正映着初夏的景。

      “小木头,今天天气真好!”女孩脆生生地边问边扭头看着旁边的男孩。“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家的大黑?”

    男孩却那么认真的看着天空的白云,声音懒懒地说道:“是啊!真是难得一见的天气,蓝天白云。听,我的鸽子也出来的,嗡嗡...翁......不过,能不能不要叫我小木头,我比你大吧?”

    女孩也不介意,大喇喇地说道:“嘿嘿,小木头。怎么?不服?小心我揍你哦!不过是比我大半天而已。长大后你会娶我的吧?嘿嘿……”嗯,这阴险的笑声,哪像个女孩子,而且看来这称呼是一辈子都不会改了。

    “谁知道你长大后什么样,要是越长越丑我可不干。现在虽然暴力了一点,不过谁让我是个君子呢!也就是让着你。嘿嘿……”男孩坏笑着说道。

    听到这么嚣张的话,女孩一个翻身骑到了男孩的胸口大叫道:“小木头,你个死家伙,看我不打死你。我哪里暴力了?啊?你要是敢娶别的女孩子,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女孩一脸怒气的掐着男孩的脖子猛摇。

    “咳咳咳,松、松、松手,柳嘉你个暴力狂,我要断气啦!”男孩争扎着,颓然地喊道。

    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鸽群也不见了,或许是被女孩的气场给吓跑了吧!

    “说,快说。说不管以后怎样都只喜欢我一个。要是喜欢了其他女孩子我就把你咔嚓了,而且只能娶我。”女孩显然很生气,不过还是把手松开了,指着男孩的鼻子威胁着。

    “说什么啊?”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被用强后的郁闷。再怎么也是男孩子不是吗。

    女孩站起来双手叉腰,神气地说:“说我们长大后,不管怎么样你只能娶我。听见没有!还得发誓的。”

    “好,我发誓,我林木长大后只娶柳佳,只喜欢柳佳一个。”男孩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委屈。不过看来,这只是习惯性的委曲求全,这样地情况没少经历,可他依然乐此不疲。我想这就是最初的爱情,透着别样的纯真。

    “哈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女孩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到底开心吗?谁知道啊。

    就在这时候男孩趁女孩不注意一翻身,想把女孩压在身下。可是男孩看起来弱不禁风,于是两人滚做了一团,来了个脸对脸嘴对嘴。这是男孩跟女孩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哼,烂木头,都怪你。哼!”女孩脸看起来红红的。或许是太阳留在脸颊的余温未散。

    “怎么能怪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暴力狂。”男孩小声的嘟囔道。

    “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不像个男人。”女孩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说。

    “嘿嘿嘿、、、没说什么呀,现在几点了啊?”男孩说着,狡猾的一笑。

    女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随意应着:“唔,没带表啊。你自己不知道看啊?”

    男孩抬起左手看了看时间:“喔,四点半了,还可以躺上一会儿,谢谢你陪我,柳佳你会一直陪我吧。”

    “嗯。”女孩轻轻应道。

    这之后两人都默默不语了,这时暧昧将要升温。可两人也只是继续躺在草地上看天上偶尔路过的云,飞过的鸟。感受着风温柔拂过脸颊,感受着青草的柔软和泥土的芬芳。这美好画面有些战战兢兢,最后也就靠着最后一抹羞涩维持着。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太阳也被远处的山影吃掉了。男孩坐了起来,瞧了瞧在身边睡着了的女孩,女孩微微笑着。“柳佳妹妹,长大了我一定非你不娶”男孩默默的在心里许下了诺言。

    “快起来了,得回去了,虽然是星期天也不能回家太晚呀!”男孩捏着女孩的鼻子大声说道。

    “好、、、吧。”女孩支吾着。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大团乌云,似乎是暴雨即将来临的预兆。

    “快,快,要下雨了。”男孩拉着女孩就跑。

    我睁开熟睡的眼,用力眨了眨,感觉眼睛所看到的有点模糊,不过大概还是能看出这里是某个廉价旅馆的单人间。这屋子四面墙壁都已经微微泛黄,整个房间都散发着轻微的霉味,不过幸好浴室还有热水。我起床先洗了个澡,因为昨晚估计是累了,一找到睡的地方很快就睡死了去,所以也没来得及洗澡。

    洗完澡我走到窗前,拉开黄色中点缀着黑色斑点的窗帘(黑斑是布料受潮发了霉),期待阳光能暖一暖我的脸。我透过玻璃看外面的世界,才发现外面已经白雪皑皑,仿佛真个世界都是干净的。怎么就下雪了呢!

    我站在窗前再次回忆昨晚的梦,还有我们的誓言。就这么想着想着,脸上不禁少有的浮现出有关幸福的笑。不过还真得感谢昨晚那好心的夫人呢!昨晚这梦,这回忆真的很美好啊,其实我也分不清这是梦还是回忆,算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怎么都是美好的。接下来我还是照常给黑妞喂了食。我自己也在外面胡乱塞了一碗叫做“牛肉面”的东西。然后回到这小镇宾馆的单人间。收拾东西准备出发,谁也无法阻挡。在这之前,感谢昨晚的梦。

5

    灰蒙蒙的天空把街道染得有点过分凄凉。雪一直在下着,空气闻起来有点冰冷潮湿。街道上行人不多,就那么三三两两几个。他们要不肩膀挨着肩膀,要不就是手挽着手慢慢地走着,沉默着,没有谁大喊一声,也没有窃窃私语,怕是一说话就会吵醒某只怪兽。

      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偶尔不经意的感觉,他们应该跟我一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谁也不见得能寻到多少温暖。我跟他们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三三两两的人在一起,我是跟我的猫在一起。我们都同样走在被落雪铺满的街道,我们都让跌落地面的雪发出咯兹咯兹的呻吟。我们都在承受着白雪的控诉,是我们让他们变得污浊不堪。为了地面的白雪我决定暂时放弃旅程。我阻止不了别人,但至少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真的吗?或许有一天当我自己不能控制我自己的时候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我决定在这个小镇生活一天,也许是两天,三天也说不定。因为我要等待雪彻底消失,或是回到属于她的天空。我停在街道边上的屋檐下,想要观察这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小镇。可能也是因为无所谓吧!毕竟对于它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我它也只能是一个过客。

    我站在路边以旁观者的目光打量着我所在的街道。整条街道横亘在我眼前,就好像在我面前有一道无底深渊,阻挡着我通往对面的世界。它就这样阻断了所有人的欲望。但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牢笼,囚禁这里的所有人,而在今天我也会被囚禁。我的目光游移在这一条街,似是想要寻找出口。不断的寻找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一扇对我开着的门。在不断的寻找中或许是累了,我把包从肩上卸下坐了下去。

    “或许我应该被囚禁是吗?黑妞”我只能寄希望于我怀里的小黑妞给我以安慰。

    “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什么一路上都这么的沉寂呢?干嘛从离开家到现在都默默不语。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啊,不开心?你这样我都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啦!小黑妞。喂喂喂,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我对着黑妞不满的喋喋不休。

    可是在我喋喋不休的时间里,我的这只小黑猫硬是连“喵”一声都没有。在这过程中她只是无聊的抬眼看了我一会。从猫的眼睛看这时的我,只见到一张略显苍白的男人的脸,头发蓬乱着,并且还喋喋不休的像是个精神病。

    我对着已经逐渐显得陌生的小黑猫无聊的说了一段时间后,决定自己想办法。我似乎应该先找下一个旅馆。我不断的思考着下一步。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屋檐下,路过的人或其他什么的生物都会对我投以异样的目光。

    为何有这样的目光,可能是区别路边的那个人跟他们自己,易于撇清一起。总的概括起来,目光都是比这个冬天冷的空气还要冷百倍的冷,可以让人最热的心冷到结冰。不过这些都不能打扰到在街边屋檐下的我。

    这个时候的我在他们眼中可能就是个精神病患 

    究竟要怎么办呢?哪里可以让我落脚呢?属于我的出口又在哪里呢?我这一思考还真的花掉了一些时间!等我抬起头感受了一下空气,发现可能已近中午了。说是思考,其实脑袋大多数时间是空白的。最近发现自己怎么越来越不会思考,时间也越来越长呢?难道自己真的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精神病么。

    这个时候我突然下了个决定:不管怎么,先起身再说。我背起背囊抱着小黑妞继续沿着屋檐往前走。我要寻找的是我能在下一刻落脚的地方。眼光往街的对面扫过,一对貌似情侣的男女正在无聊的争吵着我不知道的事。可是为什么又是无声的呢?他们只是在哪手舞足蹈,嘴唇急促地开阖,像是两只斗鸡,又像是两只快要渴死的鱼。至于他们争吵的内容,你看他们是不是在争论,谁得到的多一点谁失去的多一点呢?或是因为用不用安全套的问题而产生了分歧呢?或是…..

    好吧,随他们去吧,也跟我无关。

6

    继续让目光流浪在这大中午的街道上,竟然也没有一个店铺的门敞开着。我跟小黑妞默默的走着不时打量街道两旁,寻找。寻找一个旅馆让我落脚,我相信,只要找到落脚点,我就一定能找到属于我的出口。就在这目光逡巡中,我的思绪也跟着游离。

    我幻想着,在某一刻,时间突然的静止,空间也一样的凝固。空中还未落下的雪花依然还未落下,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空中,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街道两边的行人要么刚刚抬起脚还未落下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人们上一秒的表情都在这一秒凝固,在脸上刻画着喜怒哀乐。在街角垃圾桶旁寻食的野狗,动作一样停止在了这一秒,嘴里正叼着一只垃圾袋,当然垃圾袋也是静止的。我也没有例外,例外的只是我的心,或者说是我的大脑。我幻想着,一切都在我的眼前静止。这样真有趣,这画面到真有点像某位画家的无聊之作,又或是大师之作,在我看来这两样没啥区别。

    下下一秒的时间里,我突然地寻思,这个世界怎么会静止,这样地静止完全没有道理,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所以我清醒的寻思着,亲手撕碎了这无聊的画。而这时候我也偶然的转过了街角,仿佛转过了一个轮回。我的目光落在街角不远处的一道火红的招牌“宏一宾官”,这破烂的霓虹招牌似乎是想要给这雪天添一点暖,可是表情却略显滑稽。

    这四肢不全的招牌,也好意思如此招摇,真是好笑。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这看来是我目前唯一的希望。

    我不再犹豫径直走了过去。门口当然没有迎宾,只有进门的右手边有一个不大的柜台,却不见人。这种情况使得我满怀疑惑与不安,也让我在门后这狭小的空间里踟蹰。我这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多少有点可笑。不过在下一分钟的时间里我反省过来:我似乎已经没有退路。

    于是走向柜台,并敲了敲台面:“喂!请问有人吗?”

    我礼貌的语言听不出有多少礼貌。

    “有,有,有的!”这是一个慵懒而年轻的女声。

    不过听起来她说话好像很费力,似乎不怎么习惯与人交流。这真奇怪,一个小旅馆怎么会请这么个不善交流的人做前台呢?或者只是因为过于缺少睡眠,或者这旅馆开着却常年不迎客?可就是这声音让我突然想到我怀里的小黑妞,这真是莫名其妙。我奇怪地看了看我怀里的小黑妞,它似乎睡得正香,完全没有要醒的样子。算了,怎么都好,可算能歇下脚了不是。

    我趴在柜台上,才发现一个女人正裹着大衣窝在椅子上睡意朦胧的样子。回着我的话,眼睛都没睁。看来她是个比我更无礼的人啊。模样看起来也确实只有二十多,漂亮倒不是多漂亮,不过五官倒还码放得整齐。对于她的外貌,我感到可惜,可惜包裹了一个粗鲁的灵魂。我又想:可能是我打扰了她的美梦,打扰别人的梦是有罪的,这样的话,无礼也就并非不可原谅了。

    “请问,这里可还有单人间?”我的语气听起来多少带了一点客气。

    “哦!我、帮、你、看看,嗯,啊,好好,像,只、有标,标准间了。住不?”女孩边磕绊地说着边翻看着住房记录。虽然听起来她说话像是个结巴,但我知道她不是。或许是因为刚醒心神还留在梦境里,或许是她是真的很长时间没说话了。

    “嗯,我想想看....诶!黑妞我们住标准间吧?怎样?”我不知怎的征询起了黑妞的意见,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可是黑妞照旧没有什么表示,我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神经病!”女孩我在柜台后小声的嘟囔,这句话倒是说得比较顺畅得体。

    “好吧!就标准间吧。”我肯定了自己的决定。

    啪嗒一声,门牌跟钥匙扔在了台面上,我拾起来看了一眼门号“318”,之后从楼道拾阶而上。等我进了房间才想起,她竟然没要我的身份证。看来这前台还真是“爱岗敬业”啊。思虑一番后,我决定还是去登记一下比较好,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好证明我是个正经人。对的,在我看来只要有身份证,那就是个正经的人,不然谁知道你是个什么鬼。

    可是当我把旅行包翻了个遍之后,却怎么也不见我的身份证。只有两张结婚证,和一个户口本。我颓然无力地靠床滑坐在地上。我到底是谁?户口本跟结婚证都是我的?我有父母?还是我有妻子?

7

    宾馆外面的天空雪依然没有停止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跟地面谈一场旷世的恋爱。我静悄悄地偷偷地藏在一个角落,欣赏这场最美丽最纯粹的爱恋,这可比那些肥皂剧可爱多了。这么美妙的此情此景有谁能狠心打搅呢?所以我也不例外。就给我一点时间来赞美雪吧。只因为雪跟她一样纯净,一样可爱。

    雪,你生活在万米高空,你却被云囚禁。

    雪,最初的你是那么纯净,但你为了爱情投向了大地的怀抱。

    雪,你是否只为了那纯粹的爱情,你却不知道爱情并不如你。

    雪,你为何爱上了大地,雪,你可是天空的精灵。

    雪,当你拥抱大地,纯洁将离你远去。

    雪,当你亲吻大地,爱情将离你远去。

    雪,你可知这是一个骗局。

    雪,为了爱情你竟然放弃生的权力。

    雪,你永远只是天空的精灵。

      现在时间是夜里十一点三十分,我躲在宾馆的玻璃窗后偷看这雪与大地的爱情。小黑妞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早早睡着了,自从离家以来她好像一直瞌睡不断,嗜睡如命。这样一来,这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活物。这一刻的我,安静的像这个世界的一粒沙子。

    久久地望着窗外的雪,我似乎也即将融合于这个房间,做一个房间里存在的死物。

    而后,我听不见自己的心跳,更听不见自己的呼吸。我的灵魂在下一刻也离开了肉体,从这一副肉体的后上方三十度的屋顶俯视,一个年轻的男子立于窗前,窗外风雪漫天迷了眼。这画面是怎样的安静和谐,你如果在此一定为之着迷。下一秒,我的灵魂被一双看不见的手顽强的推向了肉体。在与肉体碰撞发生的这一秒钟,震荡使眼前的一切支离破碎。没有了雪,没有了街道,更不会有某个街口的那一盏昏黄的路灯,或者可以说在我的脑海里现实的一切已死。

    宏成宾馆318房间的窗前,那个男子倒在了地上,那只猫已消失,其它的依旧如常。我们把视距拉近,这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年轻男子,他已经死去?现在我们一起把耳朵也派上用场,哦,还有心跳,而且狂野的像是一只非洲狮。这样看起来,他好像只是昏沉的睡着,只是可能现在正在做梦。

    那一年的夏天、夜、天空洒满了星星,夜晚,很美很美。宛城中学,高中毕业晚会,离别前的狂欢。被长久压抑的心在这一晚注定会释放出狂野。

    学校教学楼背后的操场,舞台很漂亮,灯光闪烁,一个个充满活力的灵魂在台上台下起舞,美不胜收。或许真的是因为压抑的太久,今夜所有人都在尽情的释放。我从操场的正上方俯视着,目光在这纷乱人群中逡巡,下意识地搜索着什么。其实我目前仍处于懵懂状态,眼下的一切也让我直犯迷糊。

    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我自己,才让我猛然惊醒,可是真的醒了么?下意识地我抬手抹了把脸,结果我的手完全没有触感。这情况让我恐惧,整个灵魂都在颤栗。我低头,寻找我的身体,却是白费力气,所有的只是一片虚无。我完全看不到我的身体,这种看不到不是一种透明现象,而是根本不存在。但我却能清晰的了解我的身体,我可以做任何动作,我也能感受到我所在做的动作。我真想找一面镜子,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一片虚无,还是我的精神错觉。

    想到就做,于是我瞬间来到了学校的宿舍楼。并且直接出现在了当时我的寝室里。虽然是几个男同学住的寝室,但镜子还是有一面的。这是我记忆里真实存在过的一面镜子,就摆在窗户下的写字台上。可是那面镜子不见了,我搜遍了这间屋子的所有地方也一无所获。这一搜索倒是没花多少功夫,几秒钟的事情,或许一秒也不到。可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因为我真的想确定我是存在的,我不是一种无法理解的虚无。可是,当最后搜索完真个宿舍楼,包括女生宿舍,也没找到一面镜子。而且所有的窗户上也都没有一块玻璃。好像这个世界能返照自己的物件都已经消失了。在忙碌一番无果后,我陷入了绝望,绝望了一番后,我选择了接受,用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安抚了自己。就这样晃了一圈后,又回到刚开始的地方。还是在老位置俯瞰着这一场狂欢。

    这是我的高中毕业晚会现场,就像是重新在我面前开了个直播。哦,我看着那时的我,那时的我原来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热烈与充满活力啊!那时的我在人群中随着音乐挥洒青春的汗水,就像一只够不到香蕉的猴子,不断地蹦蹦跳跳。而舞台之上灯光急速地闪烁着,与星空交相辉映,我看像是要跟这夜空比一比究竟谁更璀璨。不过我想,这地面的光亮就算再耀眼,只要有一颗星星落地应战,那它们必败无疑。随之,我将目光抛上夜空,夜空里有无边黑暗与漫天星辰,让人感到了冷酷与高傲。今晚它们的高傲,连月亮都只能避其锋芒、不知躲去了哪里。我也被这冷傲的星空刺痛,于是只好低头看着下面,不过我已预感到地面闪烁的灯光将要败退了,即使星空并未应战。

    下一刻,灯光熄灭,我跟所有人都陷于黑暗寂静的空间。我就在这一片空间上方二十米飘着,俯瞰着一切,有那么一刻我都以为我掌控了一切,可事实上我明白只是现在这个世界的一个旁观者。

      黑暗袭来的瞬间,同学们仿佛又回到了压抑的岁月。不过黑暗注定只是瞬间,这一切都被某位无情的神明操控着。下一秒,所有目光聚集向舞台,聚光灯在台上打出一个圆,一个属于它自己的世界。这一个世界只允许一个人存在,因为她是无暇的仙。她,静立在光的世界,像新雕的神像。随着光的世界扩大,她动了,她开始翩翩起舞,跳属于她自己的芭蕾。

    她把这舞起名叫做“雪”,可现在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我,觉得雪配不上她。我感觉我再一次泪热,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存在。只好转移视线,投向人群中的“我”,尽是满脸痴傻。光的世界很快消散,仿佛预示着她的生命也像那雪一样,只求短暂的完美,因为长久必定残缺与腐烂。在她之后,舞台上开始火热,仿佛能够融化世界,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狂欢结束了,可是这些年轻生命的热情还未消散,汗水也还未流干。青春的身体跟灵魂喊叫着,挥舞着手臂。年轻的身体都渴望像这个夜晚一样火热。也不知是他们烧热了这个夜晚,还是这个夜晚点燃了他们。对于要给这个夜晚保温,年轻人们也都觉得理所当然,似乎也应该理所当然。

    我在某一个角落注视着这些年轻人们,注视着他跟她,或者“我”跟她。他俩并肩走着,肩靠着肩手拉着手,甜蜜的小情侣。

9

    “喂,木头你这家伙干嘛呢?走,喝酒去。以后可能没多少机会一起聚了。”我高中时候的舍友方大头挥着右手招呼着。

    大头其实头不大,是因为老是做一些让人头大的事情,所以大伙儿干脆叫他大头了,而且他刚好又姓方,叫起来就觉得顺溜。林木看了看左手的柳佳,而柳佳却只报以一丝甜笑。是啊,笑得真温柔,谁能晓得当初的暴力小女孩会变得这么温柔漂亮呢。说不定是谁给施了魔法,却从未想过这个施法者会是我。而我的咒语也只是儿时玩闹一样的誓言。

    “不了!”林木坚定的回绝了大头的邀请。

    “切...真不够兄弟啊!见色忘义啊!亏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啊。”说着大头同学左手掩面,右手中指缓缓高举,做痛哭流涕状。一个宿舍的几个同学也都配合着大头,投出鄙夷的目光,这目光搭配着坏坏的笑容。这是他们该有的轻狂与纯洁的友谊。

    “滚滚滚,哥现在没空搭理你们。”林木大吼着上前推着同舍的几个损友。

      “切!”这次是来自集体的力量,然后中指如林。

    “去玩儿你的青梅竹马吧!哥几个还不屑搭理你嘞。”这是来自大头的宣言,而后一伙人轰然而去。

    看着他们远去,林木大吼道:“大头,瘦子,毛头,猫林,三疯,老幺,面条,听着….在这儿说好了,十年后我们再聚,到时候不醉不归。”

    而回应林木的是一群潇洒挥手的背影。

    对此,他和她笑了,值得高兴,毕竟这种分别时候,彼此留下的是对于现在的点点潇洒和对于未来的无限期待与遐想。

    那些背影消失后,他牵起了她的手,她依偎在他怀里,继续顺着跑道漫步而去,像是要就此走向未来可期的灿烂精彩,亦或是平淡幸福。

    这时候的林木阳光帅气,像是阳光下正在茁壮生长的一株水杉;这时候的柳佳也像个美丽贤惠的小媳妇,像是一簇即将绽放的水仙。这样的画面是否就是爱情的具现,还是未来平淡生活的预演?我想如果是你,一定会为他俩送上祝福吧?

    而我躲在角落跟随着,其实不用躲,我在这世界是不存在的,可能是真怕打扰了他们。我知道他们都是我的过去,我已猜想这可能是我的梦境。可是我还是对自己的过去有一些好奇,又无来由的有一些嫉妒,无来由的感到自卑与怯懦。对于即将发生什么,我也不得而知,因为我的记忆早已模糊。我也真想像你一样祝福他们,可是我办不到,我内心被以上的那些情绪包围着,煎熬着,也没有一个让我突出重围的理由。而此刻的我,只好随他们去吧。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仿佛掌控着一切,未来如何我们谁能知晓呢。眼前的幸福,是否能长久保留呢?我现在也没有答案。如果我有一颗恶毒的心,那我现在肯定会诅咒他们,因为嫉妒让我痛苦,这嫉妒来自我无法重温爱情的心。可是我的心太怯懦了,既不想祝福他们,也不敢诅咒他们,只好诺诺相随。

      他们就这么走在我们都熟悉的校园,感觉却像是在进行着美妙的旅行,攀越高山的险峻,跳过清澈的小溪,目睹奔涌的大海,在某条未知的街道嬉笑颜开。这一刻的他们将这个小小的空间当成了整个世界。

    他们绕着这个世界,收集所有的蜜糖揉进言语里,收集所有的温柔与温暖填进彼此的怀里。

    他们一同感受夜里的风拂过脸颊,她们一起留下一对对长短不一的脚印,这脚印都好像在书写爱情。

    夏的深夜里,足球场的草地里,操场边的“万年青”等植物群中,虫鸣声声。还有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混合其中,那声音婉转动听,世上再好的作曲家也无法作出这样的爱的乐章。

    我只是让目光留在他们的身上,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丝丝的感觉。我多想让我变成他,我恨他更恨我自己。

10

    “林木!”

    “怎么了柳佳”

    “今晚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柳佳侧过头谈笑着望着林木。

    恩、对的,从我这个角度她也是侧着头淡笑着的。这画面是否有些温暖。

    “为什么?这不是很真实吗?不信你掐我一下。呵呵!”这个时候的林木笑起来像个傻蛋。

    “这可是你说的哦?嘻嘻!”话刚说完的下一秒钟,柳佳使劲的在林木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哇啊啊、、你还真下手啊?痛死你亲老公我了。”林木痛得大呼小叫,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是你说的吗?而且我也很想试一下嘛。”柳佳说道。怎么看怎么像当初的小暴力女。

    这一切都好象是某个程序编辑好了的过程。上一秒该干嘛,下一秒该干嘛。也可以看做是水到渠成?柳佳拉着林木的左手。林木拉着柳佳的右手。他们就这么绕着操场一直走着,仿佛这条路从来没有尽头。

    “林木,你说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呢?”柳佳静悄悄地问着,像是怕吵醒沉睡的夜。

    “思念?不知道啊。不曾体会。想那么多干嘛,我们就像现在一样天天在一起不就好了,何必想那么多,浪费脑细胞。”同样安静的回答。

    “那、、、、怀念又是什么呢?”柳佳的声音跟这夜晚融在了一起,有种空灵感。

    “唔、、、、为难呢!或许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才能体会吧!可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呢!即使世界毁灭,我也会和你在一起,哪怕你化作一块石头,我也会是石头旁边的一株野草。”林木这时候的话听起来无比坚定而又无比温柔。

    这样地话语可能暖透你的心呢?

      “瞎说,瞎说,我才不要做石头呢!要做也要做天空飞舞的雪。”柳佳边说边在林木怀里挥舞着小拳头。

    这种甜言蜜语,浓情蜜意,让我听得肉麻,看得心酸。

    这时候的我依然躲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

    我害怕出现在他们面前,害怕看见她此刻温柔年轻的脸。也可能是害怕融入到这完美的画面永远无法离开。

    我也在不断的纠结着,我其实也希望就这么看着他们走完一生。

    林木拉着柳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我真想体会一下“我”现在得感受啊,可是这种欲望看来是永远实现不了啦!因为我无法从他的角度思考问题。而或许已经不是我跟她,或者可以说我已经不再是他。

    在某一刻他们停了下来,或许是因为也太晚了。或许是他们已经走入那不得不走入的结果。

    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一对恋人拥抱着,天空设下了星星来作为他们的背景。

    “佳,你可还记得?”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只有他们听得到的话。

    “嗯,你的身上好热诶!”她轻轻的点过头,回答得声音纤若蚊蝇。

    在下一秒钟,他吻了她。他轻柔细致地吻着她的唇。她的眼睛轻轻闭上了。

    这一刻,夜已经用它无边的安静与凉意包围了所有,这里这一点点小小的热情也不会打扰他人。其实也打扰不了他人,路过的跟她俩一样的恋人也不在少数。

    我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落里黯然神伤,这样的热情让我痛如锥心。就像把自己的心掏了出来,用一根细针往上面刺出一个个的肉眼看不出的小孔。不知道我这样的描写是否实在。可是这样的痛,对于我是实实在在的。

    街头,街口,街道,无数的灯因为这一对对火热的恋人还坚强的亮着,以求能抵挡所有的黑暗。

11

    某一条街道的尽头,一个名叫“宏城宾馆”的旅馆粉红色的灯光招摇的亮着。

    这应该就是个典型的情爱旅馆,这里的常客一般都是年轻火热的恋人,或者是结婚已久的一些不甘寂寞的男人与女人,或是一些男人寻找肉体自尊的地方。

    318号房间。这个房间并不大,还好有窗,浴室也有热水。床上用品也还算干净。当然,床头的小柜子上也很明显的放了袋安全套。好像它在那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们轻易发现它,以显摆它的存在感与它的不可或缺。

    整个房间也就这样显得浮躁而经不起挑逗的轻浮。而就是在这个浮躁的房间里一对年轻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好像只是为了初步验证他们的誓言与现实之间的距离。

    “木头,我要做你的女人。”

    “佳,我要你永远做我的女人。”

    他们吻着抚摸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吮吸着对方的灵魂,让对方的灵魂更容易进入到自己的身体。

    或许是因为渴望了太久,他们尽快地相互褪去了最后的伪装。女孩健康的肤色,娇好的乳房暴露在了空气里,可以看到这形状还带着丝丝少女的青涩。男孩健壮的身体散发着滚滚的热浪,似乎想要将怀里的女孩彻底融化。当他们以这样一种最纯粹的身体与灵魂出现在对方的眼睛里时,迸发出的“爱”将是无比的热烈的。就这样久久的吻,久久的爱抚着,不需要太多语言。

    “亲爱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女孩的声音透着丝丝害怕与娇弱。

    “佳,我爱你。”他伏在她身上,想要尽快进入女孩的身体,可是由于毫无经验,却一直进不去。

    最后竟然是她来引导着他。有的时候,女人总比男人勇敢与温柔。

    “嗯嗯嗯、、、、疼、、、”刚进去了一点,女孩就感到了疼痛。

    男孩停了下来,俯下身轻轻的吻着女孩。

    “还疼么?”就这么,过了一会儿,男孩轻声问道,我想他是忍不住了,烧心了。

    “嗯…不怎么疼了,你慢点。”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小,可能是因为害羞吧!

    就这样,两具赤裸的充满活力的年轻身体蠕动着,以求在对方身体里寻找自己的爱。

    白色的床单上,一朵娇艳的玫瑰怒放着。

    这样的床单上,两具年轻的身体继续相互探寻着身体与灵魂里永恒存在的爱。两种不同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以显示他们在寻找中得到的快乐。

    当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重新归于安静,两具年轻的身体依然相互拥抱着。女孩深深的将身体蜷缩在男孩的怀里。或许是在热烈地爱过后,安全感的突然缺失吧。女孩,以一种婴儿的姿态融在了男孩不算宽阔的臂弯里。他们都轻轻的闭着眼睛模样甚是幸福。

    现在这一个小小的幸福的世界里,还在思考、还在痛苦的,或许只有我。

    可是下一刻我的思考也变得模糊。再下一刻这个世界变得暴躁。痛苦像一根根游丝漂浮在空中,在这个世界肆意穿梭,而每一根游丝的一头必来自我的心。

    他们爱过后,这个世界即将毁灭。

12

    我努力地使视线聚焦,并看向周围。墙壁雪白,天花板雪白,灯光雪白,窗帘、床单也都是雪白,这是一个雪白的世界?

    内心充满疑问……

    寂静的房间使我感到一点难受,仿佛有几只蚂蚁钻进了我的肺叶。我努力呼吸,大口大口的吸进氧气,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这平静的过程使我用了三分钟。接着我才开始体会到我自身。

    身体胸部以下完全没有知觉。这是种什么样的体验呢?仿佛胸部以下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吃掉了。我就像一只因搁浅而死亡的鲸,被阳光与野兽掏空了身体。

    思绪纷乱,脑袋里各种碎片一样的记忆闪过。我的柳佳呢?我怎么在这里?我究竟在哪里?我的旅行呢?我的猫呢?那家宏城宾馆呢?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我仔细的观察周围,企图在这个雪白而寂静的世界里搜寻出我需要的答案。不过终究不能达成,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力气。我想大声的吼叫,无奈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所以我只能选择沉沉地睡下去。


    半醒中,耳朵里传来模糊的声音。我真想感叹:这个世界终究没有继续安静下去。

    “喂,你醒了?可真是奇迹啊。”

    我努力抬眼———这个人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男性,刻板又带着稍许笑容的脸,应该是医生?

    “哦!林先生你好!你看到了,我是一个医生。你呢!当然是病人咯!我知道你很想说话,想知道这些都是为什么是吧?”

    我什么也不能做。只好眨一眨眼。

    “好吧!你也有权知道!说白了,植物人知道吗?不过你能醒来就已经是奇迹了!你可知道你昏迷了三年!现在是2014年。你肯定想知道为什么成植物人了?好吧!是这样的,2011年夏天,318国道川藏线,嗯,刚出川。你开着车载着家人一起,当时好像是突然下大雨吧!是打算自驾游吧?事情太久我记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出了车祸嘛。最后就你活下来了。你的妻子儿子,父母,当场死亡。送到医院时我们以为你也抢救不过来,不过奇迹的是你的命保住了。科学的说你当时的情况是必死无疑,脑袋都快从脖子上掉下来了,却还有心跳。这让我感兴趣,为此我专门针对你进行研究,看看能不能再让你醒来。当时所有人都反对我呢!认为没必要做这些无用功。可是你看看这些仪器,这是我的发明,这可花了我不少心血,还好它们成功的把你唤醒了呢!你看,我成功了不是?嘿嘿!我是一个喜欢研究的医者呢!专家哦!你可得感谢我,嘿嘿...打算怎么报答我这个超级专家啊?”医生似癫狂地喋喋不休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幻想着因为这一研究项目飞黄腾达。

    可是对于我,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声音逐渐灭亡,一切的一切归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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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答案?嘭,呼、呼、呼.........风暴来袭,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爆炸了。终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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