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8点,李有国和红艳就在店里忙活,他们看见陆续有人从店门前路过,一些公司已经开始采取一批一批陆续复工的方式,虽然人不多,但是会慢慢好起来的,李有国在手机上看到了很多地方传来好消息,网上的所有人都在祈祷,快好起来了,快了。等到了清明,天气暖和了,李有国想回老家看看,儿子今年马上毕业,这次的疫情已经影响了他的实习,希望能在6月份能安稳找一份工作,最好来这个城市,离自己近一点。
到了中午,陆续有几个人进来了,登记消毒,测体温,李有国小心翼翼做好每一项工作,保险起见进来的人都会发一个口罩。
就这样,中午的饭点算是无事度过。下午没人,红艳在后厨收拾垃圾和餐具,跟李有国抱怨来吃的人太少了,进的货太多。李有国在前台坐没有理她。这个时候四个拿着本子和笔的人进来,领头的是一个中年妇女,烫卷的短发,褐色的长羽绒服,红色的毛衣紧紧包裹着脖子,还露出一条很细的金色项链。说话声音很大:“你是老板吗?我们街道办例行检查的。”
李有国站起身子:“好好好,您看一看,要我配合什么。”红艳闻声出来,手上的水都没擦干净,来到李有国旁边站着。妇女又讲话了:“身份证和出入证拿出来我看看先。”李有国从口袋里拿出来递上去,妇女抬头指着红艳:“你的呢?”
红艳看着李有国又看看门口这一行人,不知道说什么。李有国接过话来:“她不出去,我一个人出去进货,她就在家里。”
“不行,只要在外面活动,不管出不出路口都要有出入证才行。违规了你!”妇女的嗓门比刚才打了很多,红艳说话了:“我们就住在对面,哪儿也不去,就在店里。”
“不行!规定就是这样。”妇女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下:“最迟明天啊,拿着房东的证明和身份证到居委会去办出入证。”
“行行行,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去办。”
随行的其他三人陆续在店里各个角落盘查。妇女嘴里念念有词:“体温计,记录本儿,消毒洗手液。”抬眼看看门口的一箱口罩,蹲下翻看检查:“准备这么多口罩呢,现在不都限购嘛。”李有国回答说:“朋友那儿拿的,他年前买了很多口罩没用了,我就拿了一些回来。”
“是合格的吗?”妇女继续追问。
“肯定合格,他年前给自己买的,还能买假的吗?”
“我拆几个看看。”妇女边说拆,拿起口罩举起来看。检查了四五包的口罩后,妇女发现不对的地方,又看看包装袋上的字:“你这朋友什么时候买的口罩?”
“年前啊。”
“年前的口罩,生产日期写年后呢?”妇女站起身,把包装袋递给李有国,继续说:“你这口罩通光性挺好的呀,戴着好看有什么用?能隔绝病毒吗?”
李有国彻底懵了,拿着口罩上看下看,又看看生产日期。红艳着急地说:“是不是你听错了,是年后买的,不是年前?”
“您甭跟我争,年后口罩都限购了,还能一次性买这么多呢?”妇女依旧很强势,继续说:“你看看这口罩的挂耳,缝这么大,还有上面的字,看得清吗?这鼻夹,我轻轻一碰就变形了。”说完妇女又蹲下翻看,李有国把手上的口罩放在一旁,也蹲了下来,坚定地说:“不是,不能够,我买的时候都看了。”红艳也在旁边着急,骂李有国不靠谱,认识的什么朋友?给他打电话,凭什么卖我们假口罩?
另外三个人喊话:“你们后面消毒了吗?”
李有国站起身走过去:“都是干净的,今天第一天开门。”
“不是,我问你们开门前消过毒没。”
红艳抢过话:“消过了,那能不消毒吗,我们以前经常消毒的。”
“拿什么消的毒?”
红艳进后厨,拿出一瓶洗洁精:“开门前我都先拿这个里里外外,盆啊碗啊都刷了一遍。”
“我问的是你拿什么消的毒,这个是洗碗用的我能不知道吗?后面一点儿消毒水味儿都没有。”
红艳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又望着李有国。李有国继续说:“我们卖吃食的,闻着消毒水的味道谁还进来呀,我们真是第一天才开门,拢共都没进来过几个人。”
妇女在一旁听着,很不满意李有国的回答,字正腔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他问你,你们开店前一天,有没有拿过84或者其他的消毒水,消过毒!”李有国听得很清楚,他确实没用过消毒水,但后厨和锅碗也反复擦洗了很多遍,就怕出问题。李有国现在感觉自己被堵到一个悬崖,随便做点儿什么,就会被推下去,自己也没有勇气跳下去,只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脑子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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