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爷爷走了,一个总会握住我手的老人从我的世界彻底的消失了。
“你邻居爷爷走了”简短的七个字宣告了领居爷爷的死亡。在接到电话的近一个小时里我没有悲伤,也没有震惊。就像电视剧情一样我无法相信,只是电话那头沙哑的诵经声太过清晰,清晰的让我无法开口,我只是“哦”了一声挂断电话。内心隐隐有种不安,却依然没有影响我玩手机,我觉得明天领居爷爷就会活过来。
宿舍熄灯了,黑暗笼罩着我,我在静谧的夜里听着歌入睡。凌晨四点我从梦中哭醒,醒来那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悲伤还在,嗓子很痛,是那种强忍着眼泪时的痛。我从床上坐起来,把脸埋在被子里哭的很压抑。那一刻我多希望我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大声告诉他(她)邻居爷爷走了,然后放肆的哭,可是我没有。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保持坐姿睡去。第二天我告诉室友是做噩梦把眼睛哭肿了,因为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所谓的感同身受。
时间流逝,悲伤越来越浓。我做任何事都有邻居爷爷的影子。我想到他说话的神态,他走路的背影,他最爱喝的酒,想到今年春节他还在,想到2月份的婚礼他还坐在长辈席 。。。原来死亡的悲痛不在于发生的那一刹那,而是要在他生活过的世界里继续生活。悲痛也会在想起他的那一瞬间袭来。
妈妈说遵循邻居爷爷的遗愿,遗体将被送往那个红色的神圣的色达接受天葬。天葬是一种超度,也是人做出的最后一个善举,选择天葬的人怀揣着一颗虔诚的心。只是天葬在有些人看来无比的残酷与血腥。而我一个土生土长的藏民,我能理解天葬,却无法接受身边人选择天葬。就像有人无法接受器官捐献一样,我无法接受坟墓里面埋葬着一个残缺的躯壳,尽管我知道尸骨最终都会在泥土中消失。
我想邻居婆婆究竟在承受着怎样巨大的悲痛,她又要花费多长时间从悲伤中走出来,勇敢的走完她孤独的余生。我想他们新婚中的儿子又该怎样肩负起这个刚组建好就开始破碎的家,他又要承受着多大的悲伤与压力,才能学会麻木的操持这个突如其来的葬礼。
从此世界都是他的影子,只是再也没有他的呼吸。
谨以此文献给邻居爷爷。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