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和事,你不及时抓住,它就会永远的消失,连回忆都是模糊的!
他是我见过最像乞丐的乞丐。衣衫褴褛,头戴一顶破旧的五角星军帽,手里拿着一个破碗;嘴里经常流着口水,说话含糊不清,佝偻着背,走路一瘸一拐,他只讨饭,不讨钱。
村里大人,见他来了,只要家里刚好有饭的,都会给他盛上一大碗饭,他会很满足的咧着嘴笑。这个乞丐是有脾气的,看见村里小孩围过来,会做鬼脸吓一下,所以在我的印象中,并没有看见一群小孩围着喊骂他,相反很多小孩都怕他,并且村里面要是有哪家的孩子不听话,大人们都会说:“乞丐来了,要抓不听话的小孩了!”胆小的小孩,通常吓得不敢支声。他总是断断续续的来,又悄无声息的消失。
记得有一次,十一放假在家,看见他穿上一身破军装,破军装上还挂着几个勋章,手里拿着个破玩具抢,手舞足蹈的向村里前进,他得意的样子甚似滑稽,左手拿破碗,右手拿破抢,吱吱呜呜的嘴里依旧留着口水。村里大人小孩看见他这个样子,都哈哈大笑。起初他也跟着歪着嘴笑,后来不知为啥,他突然生气,杨起一双手,甩来甩去,像是冲锋的战士,手拿手榴弹要把前面的敌人全消灭!大人小孩还是依旧的笑论着他,忽然不知哪里冒来一句,“你们可别笑话他咧,人家年青的时候可当过兵,后来被炸伤炸傻才成这样的。”,“噢,是这样吗,那太可惜了!”另个年青人回答到。之后便又把目光投向他。他走了,没有讨饭吃,就走了!
后来又断断续续来个几次,只是每次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不过再来的时候,他不再挨家挨户讨饭吃,只是去我邻居家讨点吃的,据说这家和他有点亲戚关系。后来据邻居说,他现在有低保了,但他自己不会弄,送到养老院里也待不住,依旧是乞讨,依旧是乞丐。
在人来人往的日子里,我出去读书,再也没有看过他,也没有听说过他了,像一阵风一样,刮过之后就悄无声息了,没有人记起,也没有人怀念。我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乞讨者,但从未再见过他这样的了。我常常想,这些渺小的人物,到底是如何处理生老病死的。没有人知道,我想他应该是消失了吧!我是不愿说他死的,因为在过去很多次要冻死人的夜晚,我都在天明时,依旧看见乞讨者的身影,也很少在报纸上看到过被冻死的乞讨者。我觉得他们的生命力很旺盛,更相信他们很坚强,坚强到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到哪里都能生根发芽!
不知道是上帝想证明我的猜想,还是他依旧像个战士一样守护着自己的领土。没错,在临近春节的日子里,他出现了,只是这次他再也不是一瘸一拐的前进。只是目光呆滞的凝视着前方,双手自己摇着轮椅的轮子,前进!前进!他不认识我,也没有人会再去关注他了,连笑话他的人也没有了。我掏出手机,想要留住这最后的时光记忆。我与他的交集,恐怕就这样永远的停留在了照片里的那个渺小的背景里了!心中,默念一句:“再见,老乞丐!”
(备注:原谅我最后写这篇文章,准备找之前自己亲手所拍的那张照片配图的时候,发现手机里已经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