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中秋节还有些时日,母亲打电话过来询问中秋节能不能回家?
这个时候,妻子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为了孩子,本来是不想让她受舟车劳顿之苦的。但是,我没有忍心跟母亲明说。我说:“现在还不确定假期,等到时候再说吧。”
人们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其实,之前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仅仅是理解其所表达的意思,但是对里边渗透的感情却并不能感同身受。当得知妻子怀孕之后,当面对着肚子里的小家伙自己的情感表达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你真的什么都可以都愿意给他,原来你什么都愿意给他最好的,哪怕是自己委屈,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或者是我没有,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是毫不犹豫的心甘情愿。也许这就是舐犊之情吧。
小家伙的到来,犹如天使降临,我们夫妻二人都忙着享受这种人生角色的慢慢转变。情感的偏移,自然对父母的关心和问候就少了。临近中秋的时候,母亲又来电话了,她说:“假期确定了没有?中秋节能回来吗?”
我说:“要不中秋我们就不回去了吧,人多车多,路上又颠,怕不安全。”
母亲稍微停顿了几秒,说:“嗯,那你们就别回来了,你们在那边好好休息。”
我记得当年选择那个远在2000公里之外的城市读大学的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离家远。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可笑的原因,也或者这就是人生蜕变的一个过程。热血少年,渴望振翅高飞,更无畏远走他乡,又怎么能够理解“父母在,不远游”这其中的种种情怀呢?我想,也许人类的情感是无法授教的,别人给你的解释,远远没有岁月给你的更深刻。何况,也许你的父母曾经告诉过你:“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如果你的理想是远方,他们不会是羁绊。”即使他们没有如此诗意的告诉你,即使他们没有如此煽情的放你走,你肯定忘不了每次离家,身后那个久久没有离去的身影。
回家吧,趁现在,你还有一个回的去,叫家的地方!
中秋节的前一天晚上,母亲又来电话了,她说:“你们中秋节不回来,有月饼吃吗?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我说:“有,超市都有卖的,单位也发了,我们什么也不缺,不用担心。”
母亲说:“家里也都挺好的,你们不用担心。小x想吃什么就给她卖,给她做,照顾好她。”
也许,今天你还依旧会抱怨父母絮叨和啰嗦,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机会切身的体会到父母对于儿女的付出是怎样的一种心血。
中秋节这天,城市就好如是打了鸡血,提着行李匆匆赶路的行人,望不到头的汽车长龙,夹杂着气急败坏的鸣笛声。行人,汽车长龙,鸣笛声,其实都只是一颗归心,是一种对团圆的强烈的期盼。我终于变得坐立不安起来。我总是在想,此时父母在干什么,他们在想什么?看到别人家的儿女归来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妻子好像是读懂了我的心思,她说:“要不咱们回家吧?在这待着也没事儿。”
妻子给母亲打了电话说我们下午回去。挂上电话,妻子说:“没听出咱妈有多高兴啊?”
我没有说话,笑了笑。其实,我知道,母亲不是不高兴。只是因为我以及父母都是不善于情感表达和流露的人。我们从不表达彼此的爱,我们从不述说彼此担心,但是我们却彼此牵挂。我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们回家之后,父亲在麻将桌上的时间越来越短,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也可以长时间的聊东家长李家短,他聊过去,我们聊未来。父亲也会陪我们看他全然不能了解的电视娱乐节目,即使他会打盹。他还会花费心思,为我们准备餐饭。。。。
回家吧,趁现在,你还有一个回的去,叫家的地方!
坐上回家的车,我如释重负。在路上,母亲又打了几个电话,上车了没?到哪儿了?路上慢点。
还记得那种煽情的电影电视桥段吗:举家团圆的日子里,一个老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守着电话。电话那头,你西装革履,衣着光鲜,忙的不亦乐乎,说,工作太忙,回不去了。老人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挺好的,照顾好自己。挂上电话,灯光更加黯淡,一桌子已经凉了的饭菜,一个孤独落寞的老人落寞望着窗外。。。。
与其在这种煽情的桥段里感动自己,不如回家吧。世上的最美的风景,不过回家路。外边的世界再精彩再美,终究抵不过家的温情。回家吧,即使父母说,忙的你吧。忙就别回来了。你忙,永远都是借口。其实你知道,父母有多么的“口是心非”?其实你知道,父母到底要承受多少的孤独和落寞,只是为了让你安心?其实你知道,父母在,家在,你还有一个可以回的去的地方,而你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们,失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