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过一阵小雨。灯光下碧青的小草还带着水珠,晶晶亮,像她眼眸中闪烁的泪花,是那么动人又令人疼惜。夜虫在草丛里浅唱低吟,三三两两走过的散步的人,这本是安宁祥和的家园的一角。可它不属于我,我是个过路的异乡人。

不期然,来到一处绿植杂草幽径,眼前有一个小小的池塘。几家灯火照落到水面,光亮处,有蚊蝇或水中小型虫子在水面触泛起一个个小圆圈,荡开去,交错消散。使得水面轻微晃悠,不平静之下,倒映的灯火窗棱跟着起纹,变得模糊,像一片幻影。池塘边的水草,像是放哨的士兵,围拢着这一方池塘。看似平静,却不时轻微波动的水面,在夜的灯光跳跃下,显出一种静谧。在看不见的空气中,似有一颗颗飞舞的泡泡,整个环境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诗意。
在池塘的对岸,有魁梧的棕榈树,和细长的椰子树。它们把一半的身姿倒映在水中,看上去像是城市的某种象征,或许就是南方的海角天涯的所在。而水面近处的几盏灯火,在晃悠悠的浮动,温和的灯光,露出它如夜的温柔,很有家的温馨,乡村的味道。
这一刻便感到奇怪。分明是在一个小小的池塘,我所见能感受到的却是这迥异的两样,一远一近,有一种分离。不仅是在地理上,可能更因为心里。
左边近处浅水边有几株美人蕉,开着红黄的花朵。或挺立着,或低着头,在这水边,在这样的夜晚,氤氲的空气中,倒显得它另有几分妩媚。
我想,在过去的三四月,这里一定比现在更热闹。那此起彼伏的蛙鸣,像潮水般欢腾。在春展开了它饱满的胸怀的时候,蛙鸣鸟叫,追逐打闹,繁衍生息。而到了初夏,渐渐的长大,成熟。所有的事物都在日夜的更迭中度过它珍贵的生命历程。
我又想,现在我见到的景象,诗意的感受,皆是缘于一池水的存在。假若没有水,这里许就是洼地,甚至连洼地都不算,最多叫干涸的池塘。那景象必然失去了如现在这样的生机,也更无它的灵动和诗意了。
我便对这水动了心思。并且想到见过的许许多多的水,漓江的水,安昌古镇的河,家乡的花亭湖,惠州的海。因为有了水,才赋予它所在有不一样的景致,和不同的感受。
因此才有柔情似水,女儿是水做的,把水比做泪,化作思念的意象吧。
由水我想到山,由山我想到男人,而再强大的男人,我想都需要柔情的女人的抚慰。也因此,自从有了宇宙,地球上的山水总是世世代代相依相连,相互存在。
而今晚的不期遇见,它属于了我,相信它也感知到了我的来访。然而,我们的相遇就好比夜晚的露水,天亮后,太阳出来之时,我们就要分离。它并不属于我,我们仅仅是片刻的温存。
不知道池塘的虫子,水草,还有倒映的灯火,它们有没有因为我这个临时的客人的到来,而心生留恋之心呢。
在我的心里,多么渴望有一个花园,花园中有这样的一方小池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