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亚茜和邓亚生快到家了,看到一趟趟小平房都黑漆漆的,就自己家还亮着灯。邓亚茜急忙拽开门,一看爸妈都焦急的坐在炕上,妈妈看见这哥俩回来了,生气的说:“你们俩干什么去了,才回来!把你爸和我急死了!”邓亚茜说:“我和我哥和宋之成、苏永君出去玩了,天下起了雨在外面背雨,所以回来晚了。”妈说:“我和你爸,也去了宋之成家和苏永君家,都说没在家,我一寻思就是你们几个走的,这都半夜了。”邓亚茜的爸说:“算了算了,回来就好,以后上哪去告诉家里一声,看你们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换了洗一洗吃饭。”
邓亚茜上前,坐在妈妈跟前,搂着妈妈的脖颈亲热的说:“妈妈您别生气了,以后我们不会回来晚了。”妈妈立刻高兴了,说:“你还有那脸!”说着妈妈下地给这哥俩弄饭去。邓亚生已经洗完脸换好衣服,坐在地桌旁准备吃饭。邓亚茜虽然衣服都浇湿了,挨了冻、受了苦,但心里热乎乎的,感觉这次寻找丹顶鹤很有意义,自己要写一篇作文。
大管、圆号、长号等西洋乐声离老远就能听见,“咕嘎咕嘎咕嘎咕嘎……”打击乐的敲击声震天响,振奋人心。宋之成、苏永君、邓亚生三个小子,从山顶小桥洞子欢天喜地兴高采烈地跑了下来。
今年暑假期间外地的马戏团来到了,老虎台矿七区大辽独身宿舍大楼前广场演出,也就是老虎台矿子弟小学校门前广场。高大的马戏棚子搭在了广场中央。是邓亚茜和邓亚生暑假期间返校发现的,回来告诉了苏永君,苏永君又转告了宋之成。宋之成和苏永君说:“咱们明天晚上吃完饭,去看马戏。”苏永君高兴地通知了邓亚生,这回邓亚生不想告诉邓亚茜。邓亚生兴奋地一宿没睡好觉,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了,做梦还笑醒了。
邓亚茜睡在炕头妈妈身旁,隔着妈妈、小弟、爸爸,发现哥哥有点不正常,悄悄地就捅咕妈妈,妈妈在邓亚茜身边睡得呼呼的,被捅醒了,不耐烦地说:“亚茜你干啥?”邓亚茜说:“妈妈你看,哥哥在那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睡着了还笑醒了。”妈妈说:“别管他,睡觉!”
第二天一整天,邓亚生魂不守舍的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吃饭,急忙吃完饭,拿起衣服就走。邓亚茜盯邓亚生有一天了,说:“妈妈你看我哥又要上哪去?”妈妈嘴里正嚼着馍馍,说:“生子你上哪去?”妈妈这回可认真地看着这两个孩子了,生怕这俩孩子又偷着跑了。
妈妈突然这一问,邓亚生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支吾了半天,说:“我、我、我、我出去玩。”妈说:“天这么晚了,上哪玩去!”邓亚生说:“上外边玩。”妈说:“不行!”邓亚生一下子坐在了炕沿上,火燎腚似地在那来回晃悠。
邓亚茜在饭桌旁低头吃饭,不时地偷偷地用眼睛瞭着哥哥。这时哥哥急的火上房了,抽冷子站起来就往外走。邓亚茜马上就看见了,说:“妈你看,他又走了。”妈妈立刻大声的说:“回来!”邓亚生立刻站在了地中央,不知所措。妈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去?”逼得邓亚生没办法,只好说:“宋之成和苏永君邀我今天晚上,上我们学校校门前广场看马戏。”邓亚茜一听马上说:“妈你看,他要偷着跑,我也要去。”说着邓亚茜一个高蹦到地上,穿上衣服就想走,妈说:“慢着,今天你们俩谁也不能去。”
这回邓亚生可急死了,站在屋里直打转转。邓亚茜穿好鞋,走到炕桌前,说:“妈,您快吃,吃完了,我帮您收拾碗筷,咱一家三口都去看马戏去。”妈妈一听高兴了,又一寻思,我小儿子怎么办,又假装生气地说:“我不去!”邓亚茜撒娇地说:“妈您去吗,你女儿我特别想看马戏,你就陪女儿看一次马戏吧。”邓亚生站在旁边,脸色一紧一抽的,那劲,可难拿了,直变脸。妈妈回头看看在炕上睡觉的小儿子,说:“你小弟怎么办?”刚说到这,邓亚茜的爸爸开门进来了,说:“我帮你看着儿子,你们去看马戏吧。”爸爸回来站在厨房里,听到了这娘俩说话。
于是妈妈赶紧喝口菠菜汤,说:“好,就这一次啊,邓亚生以后不许自己跑,有事告诉家里一声。”邓亚生赶忙放下脸色,说:“是!”妈妈下地洗洗脸梳梳头,往脸上抹点雪花膏,上身换上一件市布红底黄花大襟短上衣,下身穿一条蓝裤子,脚上蹬一双带带的白布鞋,两条大辫耷拉到屁股蛋,这一打扮显得年轻靓丽。娘仨刚出门,宋之成和苏永君迎面过来了。
苏永君吃完晚饭去找宋之成,刚进院,宋之成出来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挑水去。”苏永君说:“我也跟你去。”宋之成在院里挑起水桶,说:“你拿着小水桶和绳子。”于是苏永君将井绳放在小水桶里挎着,跟在宋之成身后。两人来到国营商店坎上水井,宋之成将水桶、扁担放下,把苏永君手里的小水桶拿了过来,挂上绳子,将小水桶顺进井里。一大桶水得三小桶水才能装满。打满两大桶水,苏永君说:“你再打一小桶水,我给你拎着。”于是宋之成在前面挑着水,苏永君在后面挎着一小桶水,左手拎着井绳。宋之成一气挑到家,苏永君在后面歇了好几气,等到家了,就剩半小桶水了,浑身上下全是水。完事两人进屋坐在炕边等邓亚生。
左等右等邓亚生也不来,宋之成说:“咱们去找邓亚生去。”刚走到邓亚生家门前就遇见这娘仨刚出门。邓亚茜看见了宋之成,说:“你们看马戏去怎么不带我呢?”宋之成说:“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所以就没告诉你。”邓亚茜说:“我妈也去。”宋之成看见了邓亚茜的妈,说:“阿姨您也去看马戏呀?”邓亚茜妈说:“这不,亚茜非叫我陪她去看马戏,没有办法。”宋之成说:“那好哇,咱们一起走。”说着邓亚生跟着宋之成和苏永君在前面走,邓亚茜挎着妈妈的胳膊跟在后面,两人走在一起像是姐俩。
邓亚茜的妈妈正当年,走路也挺快,紧跟着也来到了山下马戏棚子门前,就看那西洋乐队在马戏棚子入口处门上的台子上奏乐呢。“长枪短炮”摆了一台子,乐手都穿着马戏小丑的服装坐在那,脸上画的都是扑克牌。马戏棚子周围都是人,离马戏棚子门前不远有一个临时搭的小棚子卖票。卖票窗口前一群人,真是引人入胜,心花怒放。
邓亚茜妈妈叫邓亚茜买票,邓亚茜和宋之成,说:“宋之成,我给你们俩也买两张票。”宋之成说:“不用,我们俩自己买。”邓亚茜说:“那我们买自己的啦。”宋之成说:“行。”邓亚茜娘仨买完票,进去了。宋之成和苏永君说:“咱俩得想法钻进去。”两人根本没有钱。于是两人围着马戏棚子转。
马戏棚子外面都是用绳网挂在埋在地里的木桩上拦着,绳网里马戏棚外,不远站着一个人,不远站着一个人,在看守。看守的人都穿着演出服,化着妆,好像也都是演员,随时准备演出。一个个小伙子、小姑娘真精神。宋之成看到那小姑娘演员,很羡慕,心寻思:那小姑娘和我差不多大,我要是能参加这个马戏团该多好。苏永君说:“把守的这么严,咱们也进不去呀。”就听着里面演出的音乐响了,天也黑了,苏永君是真急呀,在外面干转悠。
宋之成说:“苏永君,你在这等着,我过去把那个人引走。”说着宋之成走到马戏棚子的后边,蹲在绳网底下,看守的这个小姑娘跟着宋之成走了过去。这时苏永君这边没有人了。苏永君急忙趴下,爬进了绳网,钻进了棚子里。这回就剩宋之成一个人在马戏棚子外转悠,总是找不到机会,马戏节目快演完一半了。表面看宋之成不着急,就在棚子周围闲溜达。棚子外面漆黑,棚子里射出温暖明亮的灯光夹杂着演出的声响。随着音乐,隐隐约约透过马戏棚子周围帆布的缝隙,也能看见点演出节目。外面没有几个人了,站岗的这位演员小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特意留个空当让宋之成钻进去呀,还是该她表演了,还是上厕所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是她离开了。
宋之成趁着这时没人看守,急忙钻了进去;苏永君进去也没正经看,就在棚子边上看着宋之成,这回两人都进来了,急忙找座位。
棚子里正在演走钢丝,一位女杂技演员手里举着一把红伞,晃晃悠悠的站在钢丝上。棚子里外围一圈都是用木头固定在地上的木凳子,好几排。两人找个空位子坐下了,宋之成在踅摸那娘仨。邓亚茜这边看马戏,心里还惦记着宋之成那两个人,不知道进来没有,心里明镜似的,他俩没有钱是准备往里钻。
就看场内那女走钢丝演员头上顶着七个碗,在做金鸡独立的惊险动作。邓亚茜的妈妈看的是心惊肉跳,说:“亚茜、亚茜你看那走钢丝的,头顶七个碗,还单腿立在钢丝上来回直晃悠,玄不玄?”邓亚茜心里在寻思那俩人,心不在焉地看着马戏,嘴上说:“玄、真玄。”邓亚生坐在妈妈身边,看的是目瞪口呆。
全场静悄悄的,忽然宋之成看到那娘仨,坐在左前方凳子上。邓亚茜的妈妈拿个大蒲扇在扇风,邓亚茜拿个小折扇在摇晃。马戏棚子里真热啊!马戏团里的工作人员将马戏棚子四周的帆布都掀起来了,让棚内通风。宋之成说:“苏永君你看,邓亚生他们在那呢。”苏永君顺着宋之成手指的方向,也看到了邓亚茜她们娘仨。说着宋之成两人悄悄的挪到了那娘仨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