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名初中同学在村委会主任的竞选中成了对手。两人经历了三轮投票,还是无法确定胜负——谁的选票都没有过半。村民们的想法很现实,只要分不出高下,大家都有好处得,于是每次的弃权票都相当多。最终一人撑不下去了,找到另一个说合,只要认了他花费的这6万多元他就主动放弃。两人一拍即合,村主任的选举终于有了结果。
这就是当下乡村中国最核心的问题。披着民主的外衣,上演着腐败的闹剧。花了大把钱的主任一定会在任期内大肆捞钱,而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中国乡村的腐败正是中国社会腐败的缩影。
费孝通先生如果九泉下有知,不知会怎样写当代的《乡村中国》?六十多年前,费先生的这本小册子一经出版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至今仍然是中国乃至世界社会学界经典的著作。费先生也是中国第一个使用“社区”这个词语的学者。20世纪末,“社区建设”在中国如火如荼,尽管官员们并不明白如何搞,但并不妨碍他们“指导工作”。某街道办主任,也算是县处级领导干部了吧,在“社区建设启动会”上俨然一位专家的口吻:什么是社区呢?社区就是社会的一个区域!当年上学期间我读了若干本书都不太理解的概念,让领导一句话就给整清楚了。就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费先生和他的《乡村中国》,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社会学在中国有如此尴尬的处境。
费先生离开我们整整九年了。他的书和他所牵头的学科吸引过年轻时候的我。今天是他的忌日,又翻看了他的《乡村中国》,于是就有了这篇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