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1日 周二 阴有小雨
大年初一走亲戚。早上八点准时出门，接上爸妈一起去妈妈的老家——长寿，在那里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去看望姨爹。大姨因为生小姐姐难产去世，我都没有见到过。姨爹一个人拖着三个孩子长大，幸运的是孩子很孝顺。在姨爹家到热烈的接待，鸡鸭鱼肉，都是自家养的。老爸很开心，一开心就喝多了。
喝多了酒一上头的老爸就变成一个又任性又可爱的“话唠”，一直赖在姨爹家要聊天不肯走。几个老人在屋里聊着天，我们这一辈和孩子这一辈的几个人无法参与（没办法，人小言轻）。屋外下着小雨，我们就在屋檐下站成一排，就这屋檐滴下的水珠开始话聊，还尝试着用屋檐滴下的水洗手，感觉还不错。“话唠”老爸一直不肯走，天下雨了下山的路又滑，我和妈妈轮番上阵，好说歹说，下午四点他终于挪动了双脚。
上车后，任性的老爸对老妈说，你们这不是大年初一可以上坟吗？既然都来长寿了，那就去给你爸上坟吧！老妈劝阻：今天有些晚了，而且下着小雨，上坟的路不好走，我们清明节来吧。于是老爸开启碎碎念模式，老妈架不住老爸一再唠叨，只好同意。
买好上坟所需的物品，停车后，我跟在老爸老妈的后面开始去往外公的墓地。农村的墓地路不是很好走，下过雨，穿过一条长长的田埂，走过竹林，再踏上菜地边泥泞的小路，很滑很酸爽。老爸说“怕滑，走旁边的草草上，莫怕脏，裤子鞋子脏了洗了就是，但是心脏了就没有办法了”。最后，踏进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丛。老爸在前面开路，所过之处，芦苇分开压下，便成了路。“不怕，踩下去，旁边都是芦苇，也不会摔跤。”老爸安慰我和老妈，于是在齐腰深的芦苇丛中穿梭，什么鞋子衣服裤子脏不脏湿不湿的问题都无法顾忌了，因为老爸说“来上坟，就要心诚”。终于终于，来到外公坟前，视线开阔一些，才发现原来在这些芦苇丛中掩藏着好多的坟，芦苇丛前面是一片梯田，还有农村那不宽但平整的家家通水泥路。妈妈说，这儿很多人都外出打工了，没有人来修整这些坟墓。老爸说“看来，老爷子这里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我们用铲子把外公坟头的杂草去掉，开始上坟。妈妈烧纸，快七十的老爸对着我说“来，爸爸教你怎么给外公磕头。”然后跪下去，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我也跪下去，故意大声说，“外公，我来给你拜年了！”“嘘，”老爸说，“要许个愿，悄悄的，不要让别人晓得，外公才会保佑你。”老爸上香，边上边碎碎念“做人要有情有义，承诺的事情要做到。”对着我妈“当着你老汉的面，我说，我做到了。你，这辈子找到我，你是幸福的。”放鞭炮，老妈说“这个火炮质量好，好响！”老爸接着说“越响祖宗越保佑……”
在这个小雨蒙蒙的冬日黄昏，望不见边的芦苇丛中升起袅袅炊烟，不时有上坟的鞭炮声的响声，前面的梯田间小路上一个老婆婆拿着长长地竹竿赶着一群鸭子回家去，一只狗低着头在另一条小路上行走……
旁边是边唠叨的老爸、和他拌嘴的老妈，地里还有的外公和我在一边吃瓜。忽然之间，发现潜藏在宁静的岁月里相濡以沫。原来，上坟也可以是一件浪漫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