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稻草人

初中听说三毛,高中开始想要买书来看,查了些资料知道她爱人在28岁离世,不愿意去看那些无论是荷西离开前写的文章,还是离开后的孤独旅途。总觉得离开前的欢乐与离世后的悲伤,都暗藏孤独。去年买来整套,大概是因为之前摘抄的段子,不读她总觉得配不上朋友赐的装逼文青的名号,于是去年快放假的时候买来整套,今年才开始慢慢看起。起初是每夜睡前翻几章,后来上班也带去看,回来坐在客厅吃饭看,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看,贴面膜看,卸妆的时候也摊开在手边,放不下来。每日揪着心等着接下来的故事。三天看完了《雨季不再来》和《撒哈拉的故事》。

2年前在北京和托马斯去国家大剧院,因为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剧院已经关门,围着这栋平放着的鸡蛋建筑转圈,贾斯汀帮我们拍下了这张照片。


很多人说托马斯像荷西,但三毛的洒脱和才华是我学不来的,所以听到这话我是很开心的。那时候大四,还没毕业,在北京找了一家时尚网站做实习品牌编辑,每天面对各种奇形怪状的品牌名称,分门别类地在各大网站搜罗讯息用作素材,文字编辑细致到标点符号,什么时候该用英文逗号什么情况下又该换成中文逗号,都有讲究。我在那种苛刻的条件下练就了对文字标点的苛刻,以至于在现在的工作中只要看见标点不对,就会要求改正。

那时候每个月实习工资1200,而我租的隔间刚好1200每月,押一付三,每月靠家里接济,倒没觉得有多难过,一栋公寓隔开的七间房,我住其中一间有窗。然而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在托马斯的宿舍度过的,常常会敲着他宿舍的墙一脸羡慕地对他说,你房间的墙是实心的耶~

有时候会一个人下班回自己租的房间,304公交车下来之后,天已经黑了,路过一条菜市场式的杂货街道,有时我会买一个不沾酱的咸味烧饼,有时候是一碗纯素的麻辣烫,白萝卜和红萝卜是我的最爱。提着吃的穿过小区楼下超市回到我的小黑屋。

《破产姐妹》也是那时候开始看的,有一夜托马斯食物中毒,他说他不舒服,我刚好在家准备睡觉,听声音不对劲,于是马上打开skype开视频,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动,我马上穿好衣服去他宿舍等他,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下来。那时候的外国人宿舍管理很严,不再允许外人进出更别说女生,我坐在他们宿舍楼下的沙发上不断打电话给他,逼他下楼跟我去医院。无奈我的坚持,下楼的时候他穿上了最厚的冲锋衣,脚都抬不起来在地上拖着走路。那夜在医院东跑西跑验血,化验打点滴,夜里4点回到我的小隔间,恰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又烧了热水给他喝,第二天好了很多,但身体仍然虚弱,于是开始看《破产姐妹》,直到现在,每次听到破产姐妹开头的音乐,闭上眼睛还总会有那件小房间的场景闪过。就像听见披头士的音乐,就会想起每天清晨起床,穿过那段杂货街去坐公交的场景一样。很多歌曲或电影,或任何物件,但凡用得久了,听得看得多了,时间一久,这些物件和音乐就会和当初常听常看的画面融合,一听见声音,记忆的画面就自动跳出播放。

从北京回到昆明的时候刚好听到《平凡之路》,那段时间forrest还在大脚氏住着,见到老朋友很是兴奋,每天会一起出门去找昆明老掉的房子拍照片回来。所以直到现在听到这首歌,就会浮现forrest坐在大脚氏的矮桌前趴着写东西的场景。

有时候会特别羡慕家境从小就和睦殷实的朋友,父母在90年代进了市里的纺织厂,住在厂里的住宅区,那时候的住宅区分两片,一片是一栋5层高的楼房,另外一片就是我家在的一排平房,可能那个房子就是到目前为止我家真正意义上,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自那之后,几乎每隔三四年都会搬家一次,直到现在,最长的就是这一次,住了十多年。

小时候是没有固定玩伴的,小学之前在厂里的小伙伴们都去了离家很近的一所小学,我哭着闹着也要去,但因为妈妈有熟人,非把我送到了走路要1个小时远的小学。那时候,家里唯一的自行车是爸爸骑着。厂子倒闭了,妈妈在啤酒厂对面租了一间5平米大的小铺做裁缝活,爸爸在距离我上学地方很近的单位上班,爸爸的妈妈,也就是我奶奶,在我爸2岁的时候我爷爷过世,然后奶奶改嫁,丢下了三个孩子,爸爸是邻居抚养大的,他的单位老板就是邻居家女儿嫁的老公。厂子倒闭之后各自找了出路。市区很小,在当时的我看来,爸爸的单位和家里距离很远。爸爸自从去了单位上班,就不怎么回家,一周大概2次左右。爸爸性格内向,一天说不到一句话,妈妈刚好相反,见谁都要去家长里短,两个人的极端差异性格也促成了之后生活的不融合。说起来爸爸是去单位上班,但由于没有转正,一直都在单位的食堂工作,过了一年左右,妈妈也搬去了爸爸单位一起住,厂里的家就此被厂子以500块的价格永久收了回去。加上爸爸性格原因,又好玩,不爱做事,2年后就被辞退,碍于亲戚的面子,加上妈妈去走通了关系,爸爸被调到了单位的分局,而同年,和爸爸一同在总局食堂工作的很多同事都转正了。调到分局之后,单位改制,再也没有临时工可以不通过考试就能转正了,从此失去了进正规单位的机会。又过了几年,再想进单位,只能通过现在所谓的国考,而国考也成为越来越多的毕业生挤破喉咙都进不去的坎。

调到分局之后,爸爸彻底不上班了,妈妈替代了爸爸的职位,在单位看门做门卫,在保卫室支起了裁缝铺继续干老本行。

18岁那年我高二,唆使妈妈离了婚,从此断了关系的妈妈无论是感情还是生活都渐渐好转。

依然记得妈妈轻描淡写地说过,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个职校邀请妈妈去授课,教人做衣服,一个月3000工资,但是需要去外地。妈妈没去留在了分局一个月350给单位看门,因为她怕走了没人管我。

在我们还有房子,爸爸已经调去总局食堂的那段时间,妈妈经常在晚上到食堂来,带着家里提水的空桶,等食堂领导的宴席散场帮着食堂的阿姨们收拾桌子,因为妈妈本身性格很好,见人也爱说话,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很喜欢,也乐意妈妈来提剩菜回家。天黑的时候我坐在妈妈的自行车后面,装满剩菜的水桶吊在车把上,昏黄的路灯拉长了车影和吊在车把上的水桶,我在自行车后座昏昏欲睡。可能是那段时间的味觉培养,直到现在我都爱吃剩菜。

持续更吧,先发这些,每次说到这些都有一种写不下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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