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小溪用这段话,做了新小说《誓不相隔卿》的开篇,半夏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说,恋爱中的人总是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我哥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当他认定了你,就不愿也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你也一样,你们是一样的人。小溪安静的听着。
两个月的相处除了了解到小溪最喜欢土豆,从来不吃羊肉,讨厌黄瓜和豆芽的味道,喜欢谍战、打鬼子和古装电视剧,喜欢古旧的东西之外黄芪发现了她的与众不同,别人的不会要够不到的也不去伸手,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
四月的第一个周末黄芪提前在网上团了两张《脱轨时代》的电影票,两个人约好了晚上七点半奥斯卡不见不散的,六点多的时候黄芪说去接她的,小溪说碰见了高中的老师正在吃饭,吃完就过去了。黄芪早早就到了奥斯卡,他怕奥斯卡人太多小溪进去找不到,买好了爆米花和红豆奶茶在电影院门口等着。
吃完饭小溪替老师拦了出租,她距离奥斯卡只有一站路的距离,正要过马路的时候,碰见旁边醉醺醺边走变晃的莫非,白衬衣的第一个扣子开着,领带象征性的挂在脖子上,脸上脖子上赫然现着红色的唇印,身上透着西凤三十年的醇香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小溪竟觉得他恶心,在看见小溪的那一刻莫非疯了一样地拥抱她并试图吻她,她使出所有的力气将她推开,他又来抱,突然她伸出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然后他却跪下来哭了,说,对不起,其实那时候我是爱你的……
小溪打断他,这个对不起你五年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早已不稀罕,现在说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就那样满身酒气衣衫不整地跪在她面前,周围的人开始指指点点,小溪转过身,打电话给黄芪。
“你快来带我走,然后快速的报了地址……”
莫非站起来,一把打掉了小溪的电话,然后靠在旁边的路牌胡言乱语。
黄芪接了电话,小溪报完地址,黄芪喊了声小溪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扔了手里的东西就跑,电话没挂断,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人群里嘈杂的声音,和一个男人模糊的对不起,他飞一样的跑过去,旁边的小孩子对妈妈说,看见一个超人跑了过去。
等黄芪气喘吁吁地站在小溪面前,看见她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问了句,没事吧?听到小溪说没事,他安心的摸摸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说没事就好,她说你很紧张我,黄芪说刚才吓死我了,直到看到黄芪,小溪也才安下心来,然后他们同时回头望着边上还在胡言乱语的莫非。
黄芪这才看见看见衣衫不整醉醺醺的莫非,口中不停重复小溪对不起小溪对不起,同时也看见他那红色的唇印和肿着的半边脸。走过去将他拎起来不问缘由的挥了两拳,小溪走过去制止,说别打了,我没事,他也没对我怎么样。
小溪捡起自己的电话,拨给秦淮,如果他的电话一直没有换的话应该可以打通,电话响了两声之后,小溪说,秦淮,我是小溪,你现在过来把莫非带到你那去吧?别的,等你过来再说吧,她迅速报了地址,秦淮只说了句好。
黄芪拉了她的手,什么也没问,她就那样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没几分钟秦淮开着他的“小黄蜂”就到了,他看着小溪靠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当他看到莫非靠在旁边的路牌上,讽刺地笑了笑,小溪以为自己看错了秦淮的表情。秦淮喊了声小溪,小溪看到他,并没有放开黄芪的手,而是拉着他走到秦淮面前,说了句好久不见,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也就不多问了,把莫非带走吧,这个样子送回家,不利于他的家庭和谐,还是接你那儿去吧,他喝多了。秦淮看了莫非一眼,愉快又略显落寞地说了声接旨。
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小溪,秦淮压抑了五年的情绪也在那一刻轻松了很多,于是没多问,伸出手跟黄芪自我介绍,我是小溪的发小秦淮,你好,黄芪笑笑,同样伸出手自我介绍,江黄芪,小溪的男朋友。秦淮望着他,感叹了句,原来真的像半夏说的他哥哥是男神。
随后,莫非被秦淮带走,小溪说电影是不是已经看不成了,黄芪说,没关系下次再看,我们一起走一走吧,黄芪说好,从黄芪跑过来一直到现在,小溪拉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约莫走了一站路的距离。
小溪说,莫非是我五年以前七年以前甚至更早以前爱过的那个人,在六年前我爱着她的时候他爱着别人,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三百六十六天,他跟我说,他爱我,不过那份爱也不过持续了三个月,后来他说了很多很多的对不起,只把我当成别人来爱,之后我断了所有跟他有关的朋友的联系换了三次电话号码,一个人躲了起来,我觉得自己恶心,我也恨了自己很久,却没有恨他。
那个时候我甚至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剐,感情的事终究怨不了别人,因为那时候是我自己愿意,所以我也只能恨自己,就那样在心里挖了一个洞,把关于他的记忆烧成灰埋起来,不给它浇水不给它阳光,我想,我要忘了他,原谅自己,可是渐渐的我也忘了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我也才能生活下去。
今天是刚好碰见了,他喝多了跪下跟我说对不起,他脸上的唇印不是我的,可是巴掌是我打的,酒也不是和我喝的,说着说着小溪就哭了,我告诉你不是因为那个人还在我心里,我是想自己告诉你,不想以后有一天你从任何人口里听到我的过去,每一次站在你旁边都让我觉得安心,所以,所以……
那一刻黄芪也顾不得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只想拥她入怀,低头吻下去,这个女子,他自此愿意一生守护,不让她伤心。
半夏曾说和小溪认识快七年了从未见过她落泪,她也不会在谁面前落泪。
良久,黄芪放开小溪,替她擦掉挂在脸颊的泪,路上暖黄色的灯火,照在他们身上,让小溪觉得好温暖,她说,我竟然在你面前控制不住的流泪了,黄芪说,是第二次,小溪说第一次啊,黄芪说等你以后想起来了,就知道这是第二次了,你是我捡的小人鱼……
他说,晚上回去要冲点陈皮水喝,好消化消化你今天晚上说的话。
她说,哈?
他说,爱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软肋。
她说,爱一个人就像突然有了铠甲。
两个人就那样手拉着手向前走去。